75
面子,八九点时太阳高悬,晒得人睁不开眼。
蔚知聪明,带了把伞,给他和叶百川撑着。方沃跳了两排座来找他,就为了蹭他的伞。
“靠,你给我匀点儿啊。”方沃拍了下蔚知的肩膀,嚷嚷道。
这伞倾斜得也太明显了心太偏!
蔚知张望着看台的另一头,漫不经心道:“委屈您往里凑凑呗。”
叶百川在旁边催通讯稿,浑然不觉后面有个外套盖头的倒霉蛋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可方沃瞅见了。他也纳闷,这成天都瞅瞅瞅的,怎么就不见动静呢。
他搞对象是无望了,只能干看着兄弟姐妹们着急。
艳阳下,红色跑道极红,绿色草坪极绿,润了一层油光似的,特别鲜明。
新买的报纸全被扯来垫座了,零散剩下一些,方沃一边看一边嗑瓜子。
蔚知身前别着运动员号码布,微风吹着,飞起一个角。
“200米比赛即将开始,请与比赛无关的同学迅速离开跑道。”
搁腿上的手机振了一下,蔚知拿起来看。
Land:[在你们班坐着吗?]
蔚知:[嗯嗯!]
Land:[什么颜色的伞?]
蔚知:[嗯??]
蔚知:[蓝绿蓝绿的!]
Land:[回头。]
75 有一种行是你在我就行
蔚知的心被撩乱了。
他把伞柄塞到方沃手里,急慌慌地和叶百川说:“同桌同桌,我去上个厕所啊。”
方沃被他顶歪了半边身子,瓜子差点撒了,“什么玩意儿啊,急成这样。”他把眉头一皱,眯起眼,目光跟着蔚知跑了几米,看到看台后面站着的那位一班大佬,又一脸嫌弃地把头转回来。
“啧!害不害臊啊!
叶百川在那边点通讯稿的数,佟杰那手丑字太瞩目,还一连给她交了十份。
听到旁边的方沃在骂什么,她分了点心思去关心,“嗯?”
方沃叹了口气,继续他的嗑瓜子,“没事儿,感慨一下这明媚的春天。”
蒋放春给蔚知带了一瓶白桃汽水,玻璃瓶的,攥在手心里特别凉快。他给完就要走。
蔚知被蒋放春这一身运动风帅得五迷三道,他在蒋放春转身时,轻拍那人的胳膊。
蒋放春今天还戴了发带!
这暖风吹啊吹,蔚知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吹酥吹软了。
他没话找话,晃了晃手里的汽水,问:“放,你没给自己买么?”
蒋放春点点头,说:“我要去跳高了。”
蔚知闻言,回头瞟了瞟。老闫的伞歪了大半,伞下,谢顶老头正仰着脖子打瞌睡。
“我的项目还早呢!我陪你去呀。”
蒋放春没说拒绝的话,他分明是想的,可还有些担忧,“等会儿老师该说你了。”
蔚知有心腻着他,连客气都不跟他客气了,拉起蒋放春的手腕就从附近的通道跑下看台。
蔚知手心里还有刚摸过的玻璃瓶的凉,水淋淋的。蒋放春转头去看他,大脑里满是雀跃的因子,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广播里不再念通讯稿,开始放青春流行音乐。
蔚知溜到草坪旁,帮蒋放春拿助听器。
他握起小拳头,屈肘,活力四射地朝蒋放春晃晃。
加油!
蒋放春沉着地点点头,一副特靠谱的模样。他抹了抹颊边的汗,轮到他跳时,又悄咪咪地在身旁朝蔚知比了个OK。那副又严肃又憨的样子把蔚知乐坏了。
他哼着广播里的BGM,拿出手机准备录段视频回去循环播放。
裁判给了指令,蒋放春点点头,准备,助跑。
蔚知知道蒋放春一定是帅的,那人做什么都帅,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帅成这样。
蒋放春用的是背越式过杆,起跳时,发力的那条腿线条紧绷,跃起腾空,连转身都那么轻盈,像只漂亮的蝴蝶,仰头、倒肩、展体,每一个动作都做得极干净。
那时,蔚知听着体育场中回荡着的音乐,蒋放春从垫子上站起来,他结束录像,觉得世界浪漫得像偶像剧。
横杆上升了几次,每次蒋放春都过得轻而易举。
转眼到了决胜局,蒋放春的对手瞅着就像个运动小健将,蔚知替他悬着一颗心,咬着下唇,紧张得跟自己要上场似的。
那横杆已高到了一个蔚知不可想象的地步,他都不敢走太近,怕一比较,自己还不如根杆儿。
蔚知心里没谱,在那男孩儿起跳时,忍不住闭了眼,听见碰杆的声音,才睁开一只。
太阳晒得他冒了汗,他知道蒋放春也在紧张。
那人做了一个深呼吸,在同样的位置,和蔚知又比了一次OK。
在热里,焦躁里,蔚知感觉自己的心率噌噌噌上涨。
过了。
他录下来了!
蔚知在原地连蹦了好几下。
旁边的人惊叹一片,蔚知“啪啪啪”地给蒋放春鼓起掌来。
确认完成绩,他们去洗手池那边,蒋放春简单地冲了冲胳膊和手,坐在休息用的长椅上戴助听器。
蔚知站着,把汽水瓶盖拧开,递给蒋放春。
“放,你真的好帅。”他感动得不得了,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感动,“我快晕倒了。”
蒋放春眨了眨眼,假装自己的事儿还没忙完,手继续在耳朵上摆弄着。
就着蔚知递来玻璃瓶的那只手,蒋放春的嘴唇挨着瓶口。蔚知竟然真的轻轻帮他抬了一个角度,好像浑不在意似的,喂了他一口。
“其实,我本来觉得,自己不行。”他诚实道,却在这诚实里加了自己的小心思,“但是你在……我就想,我必须行。”
这话说得够暧昧了。换任何一个别的人来说,蔚知兴许都要评一句“油嘴滑舌”,可蒋放春说,他心里的小人就咆哮不止。
有什么不对了。
他想,肯定有什么不对了。
蔚知小声地问:“放放,你不是在逗我玩吧……”
他那样低着头,蒋放春看不清他的脸,又听不清他说什么,有点着急,“什么?”
蔚知摇摇头。蒋放春就更紧张。
他拽了一下蔚知的衣角,话音竭力清晰地说出这样一句,“别让我听不到你,好不好?”
霎时,蔚知像被什么刺痛了。他知道自己有些坏了。
他认真地点点头,回望着那个仰视自己的男孩儿。
蔚知鼓起勇气,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意思,“我……我刚刚说,我怕你在逗我呢。”
“没有。”蒋放春很快否认了,他用清澈的眼注视蔚知,食指悄无声息地、轻轻地勾住了蔚知的食指。
蔚知能感觉到那指腹摩挲着自己,彼此接触的那一小块皮肤简直要烧起来。
蒋放春用一种略带失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