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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女人是薄兆莛的母亲何笑。
☆、第27章
陈纯然略一思索,上前,微笑道:“阿姨,你怎么在这里,兆芬在到处找你呢。”
“兆芬在找我?”何笑空茫的眼神聚拢,紧盯着陈纯然,眼底死灰消退,聚起明亮的光芒。
陈纯然仿佛看到十七年前的自己,坚定地点了点头,微笑道:“是的,阿姨,我陪你回去吧。”
“好,好!我就知道兆芬没死,他们骗我的,兆芬怎么可能死呢,她还要我跟兆莛带她去巴厘岛玩呢。”何笑欢喜地拍手,像个几岁小孩。
陈纯然招了出租车,吩咐到人民医院,挽扶着何笑上车,扶她侧身半歪着,小心地避过她包扎得粗胖的左腿,自己蹲在座位前狭窄的空隙中。
何笑死死抓着陈纯然胳膊,指甲指掐进她肉里,似乎怕略松些,陈纯然不见了,女儿就真的死了。
炎热的天气,她的手指冰凉如刚从冰柜里拉出来。
“阿姨,兆芬很可爱吧?”陈纯然柔声问。
“是啊……”何笑滔滔不绝讲起来。
女儿是她三十八岁时意外怀上的,老来女,老俩口连同儿子都格外宝贝,宠着捧着,女儿却没有陋习,乖巧懂事,活泼可爱,“她跟我说,她高考成绩一定会不错,能考上帝都B大。”
“兆芬真厉害。”陈纯然顺着何笑的话头说,一面摸背包准备掏手机,想找人问薄兆莛电话通知他。
何笑忽而眼直了,身体簌簌发抖,赤红着眼,尖声大叫:“他们骗我,说兆芬死了,今天要火化,要接我去看最后一眼,我不信,兆芬不可能死,我不看,我不看……”
“咱们不看,他们撒谎。”陈纯然微微笑,伸进背包的手收回,抱住何笑轻拍后背,柔声说:“阿姨,你闭眼睡觉吧,一觉睡醒,兆芬就回来了。”
“对,我睡觉,我睡觉,睡醒了兆芬就回来了。”何笑喃喃,闭上眼,胸膛起伏幅度却很大,额角太阳穴血管凸起如行走的蚯蚓。
陈纯然手指悄悄搭上何笑脉搏,面色一紧,把何笑平放椅子上,打开车窗让新鲜空气透进来,一面轻拍司机靠背,低声说:“开快点。”
薄兆芬今天要送殡仪馆火化,薄兆莛过来接何笑回家见她最后一面。
薄明光自女儿去世后,沉浸在悲伤愤怒中,一刻不离女儿。
薄兆莛带的人其实不少,司机和保姆还有在医护里请的两个特护,然而何笑却在他去办临时出院手续时,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不见了。
薄兆莛唤来许多人,薄明光也赶来了,人民医院翻遍了,没找到人,正要派人到外面找,门诊大楼雨篷下开来一辆出租车,陈纯然下车,两人目光对上,陈纯然朝他招手,薄兆莛快步走过去,看一眼车里面,刚要喊妈,陈纯然一把捂住他嘴巴,凑到他耳根边,压低声音说:“你妈情绪很不稳动,别喊她,快去请她的主治大夫,问下你妈这几天静注过安定没,如果注射过,你妈对苯二氮卓类药物不过敏,赶紧静注……”
捂着自己嘴巴的手柔软无骨,吹进耳朵的气息潮湿温热,薄兆莛整个人呆滞,怔怔看着陈纯然近在咫尺的脸,贴得太近,她的脸在他眼皮底下无限扩大,赤红的要脱皮的肌肤,他略略侧一下脸,就能亲上。
薄兆莛发疟疾似周身发抖。
“你……”陈纯然启唇欲问他怎么了,随即以为他是担心何笑,声音不自觉软了下去,柔声说:“不用担心,你妈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现在就发作反而比压抑心中好,快去请大夫过来。”
薄兆莛激凌凌颤了一下。
母亲危急,自己居然……羞愧欲死,顶着红苹果俊脸急往大楼里头奔。
薄明光由孙勇陪着赶过来,跟众人一起里外寻找,转一圈回门诊大楼,远远看到薄兆莛跟陈纯然凑得很近,耳语的样子亲密无间,脚步霎地顿住。
孙勇是他肚里的蛔虫,小声道:“那女人就是少爷报导指责又发声明道歉的中心医院烧伤科主治医生陈纯然。”
薄明光复抬步,一面问道:“兆莛跟她很熟?”
“见过几次面。”孙勇细细说。
薄兆莛被砸录音笔,九州商厦一起逃出火灾现场又齐心合力救患者等等,除了东来居的见面和薄兆莛私下跑两次怡园小区,其他一清二楚。
薄明光表面上疼女儿不待见儿子,实际上把儿子当眼珠子。
孙勇做了他十几年特助,深深明白,公事上不出差错就行,私事上,薄少爷的一切薄明光问起来说不上来,绝对等着下岗。
说话间,两人走近出租车。
陈纯然要钻进出租车了,视线忽地瞥到他们,薄明光沉静深邃的眸子不动声色看着她,蓝色方格衬衫,深蓝色休闲裤,身材劲健,没有中老年人特有的啤酒肚,半头白发,额头浅浅的皱纹,广博睿智,眉眼跟薄兆莛极相似,陈纯然手臂伸直,手掌竖起,掌心面向薄明光,急打停住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