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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屈等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缠绕,一声“老师”喊出来,跟着,破笛之声逸出,泪水汹涌。
“小然!小然!”郎泽低叫,暗哑的嗓子急问:“你在家吗?”
陈纯然顾自哭,哽咽着,一言不发。
“别哭,没事的,老师会想办法解决的。”郎泽低声哄,刚从手术室出来,只除了外面手术罩衣,里头还是深绿色手术衣,不换了,一边说着话,一边疾走到电梯前。
陈纯然罢医的事影响出乎意料的大,中心医院官博那条声明下面一堆骂人的,如日中天的好声誉大受打击,这事马上处理还能略略消除影响,拖下去,连当时一句话不问就给陈纯然离开的郎泽都会被追责。
医务科连夜召开会议,请余远昆参加。
彭景星意思,陈纯然失职很明显,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能包庇,即刻吊销她的执业医师资格证,开除,丢卒保帅,免使中心医院信誉受影响。
覃清坚决不同意。
余远昆也有不同意见。
他深知郎泽性格,定会不顾一切保陈纯然。
覃清说:“陈纯然是个什么样的大夫外头的人不清楚,咱们医院里面的人难道不知道?”他播放了后来从保卫科调来的门诊大楼一楼录相,放大陈纯然接诊病人时的情形:“陈纯然最开始很尽职,变化在她剪开病人裤子查身上伤痕时,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
紧接着薄兆莛冲过去扶陈纯然,后来的镜头里,陈纯然的身子被遮了大半,看不清她脸上神色。
“就算有什么隐情,也不能急诊现场扔下病人吧?而且你们看,薄兆莛追着她问原因了,她不说。”彭景星说。
覃清无语。
余远昆紧盯着视频,让来回播放了几次,沉吟些时说:“先把这个完整视频放到微博上去。”
“院长,你想保陈纯然?”彭景星问。
“没想保谁,只是让大众了解完整的真实的事件经过。”余远昆淡淡说,宣布散会。
出了医务科,余远昆在电梯口碰到匆匆往外奔的郎泽。
郎泽冲他点了一下头,脚步不停。
“阿泽,你去哪?”余远昆喊。
“小然情绪很不好,我去看看。”郎泽急匆匆说。
夜里,没有病患,只有导医台两个值夜班的工作人员,大楼空旷寂静,急促的咚咚脚步声格外响,话音落,人已奔出了大楼。
余远昆眉头拧成细结,阴沉沉站了一会,回转身往医务科去,半路上顿住,叹口气,又回电梯口。
电梯门打开,里面谈笑着出来房艳和妇产科几个女医生,齐声喊:“余院长。”
余远昆颔首,忽地眉心一动,喊道:“房主任,你等一下。”
房艳停下:“余院长,有事?”
“我记得你们妇产科不少未婚女大夫?”余远昆问。
“是啊,不少,还都是三十好几大龄未婚,工作忙得有男朋友的都吹了,没男朋友的连相亲都没时间,上次院庆想借着机会内部消化,也有几对看上眼的,谁知后来又忙得没时间约会,不了了之。”
说起这个,房艳作为妇产科科室主任,操心的很。
余远昆问:“有没有跟郎泽相配的?”
“朗主任?”房艳讶异,迟疑片刻,说:“听说静初在M国那边一直没再婚,怕是还在等着朗主任。”
“不可能的事,她要是对阿泽还有意早就回来了。”余远昆微有不满。
房艳“嗯”一声,左右看了看,凑近余远昆,小声说:“静初要是不回来了,恐怕也用不着给朗主任介绍女朋友吧?陈纯然……”
没往下说。
余远昆面皮跳了跳,想不到连房艳都有这样的想法,嗓音带了怒气:“都在传阿泽和陈纯然的事?”
“也不是,我因为老孟在烧伤科,听了一些。”房艳说。
“你觉得能行?”余远昆沉声问。
房艳沉默。
郎泽是陈纯然的带教老师,陈纯然实习后就留在中心医院,嫁给郎泽,即使没黑幕没潜规则,也会让人往这些方面想,郎泽若是一直只是医生也罢了,走仕途就不行了。
卫生局那边的政审过不了关。
但显然,余远昆想让郎泽接班,先是副院长,接着院长。
“留意一下,有合适的给阿泽介绍。”余远昆沉声说。
合适的肯定有,郎泽品貌端方,洁身自爱,医院里暗恋他的医生护士不少,只是……房艳叹气。
要相亲成功,那是痴心妄想。
陈纯然也不知自己怎么啦,忍不住就泪腺发达起来。
她妈去世那时,她也只是怔怔失神,呆呆坐着,泪水一滴一滴掉,不像这会儿,抱着沙发靠垫,失态地号啕大哭。
“没事的,老师一定会处理好。”郎泽笨拙地安慰。
陈纯然坐正中两人沙发,他坐左侧单人座,除了不停递纸巾,也不知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