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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患者就是纵火烧死我妈的那个人。”陈纯然低低道。
“是那个畜牲!”郎泽咬牙,“早知道……早知道……”
早知道就不救治了。
可是,作为医疗工作者,显然不能。
这就是她罢医当时为什么不跟他说原因的缘故。
“其实我后来回去,是想接着救治那人的,可是我控制不住情绪,治疗过程中,医疗器械偏差一毫米都可能要了患者的命,我只能一走了之。”陈纯然哽咽着说。
郎泽死死抓着手机,心中说不出的愤怒与悲哀,许久,低声道:“我跟覃清说一下,在官博上说明,医生也是人。”
“不,老师你别说,我记得你教我们时说过……”
穿上白大褂,不管是谁,就只有一个身份——医者,眼前的人不管是谁,都只有一个身份——病人。
“可是,不说明,就由得民众误会你?你会被吊销执业医师资格证的。”郎泽急切说。
“作为一个医生,我当时确实失职了,无可辩驳。”陈纯然轻声说。
“事出有因。”郎泽说。
“老师,在我眼里,那个人是我杀母仇人,可是在大众心里,那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人会理解我。”陈纯然轻叹了口气。
郎泽愣住,暗沉的夜色,路灯渺渺,路旁云杉毫无生气站着,回头望,离得远,陈纯然住的那栋楼都看不到。
“老师,我觉得好累。”陈纯然在电话幽幽说。
郎泽激凌凌打了个寒颤,“小然,你别想不开。”
“不会,老师放心,我这条命是我妈舍命换来的,再怎么样,我都会珍惜。”陈纯然轻笑。
郎泽轻抹了一下额头,湿淋淋一手的冷汗。
即便不能公开,也要让余远昆了解。
夜里两点,郎泽拔打了余远昆的电话。
余远昆回家了,还没睡,焦躁不宁,坐在沙发上喝着酒,什么下酒菜都没有,就那样一口一口喝着,接了电话,轻吁出一口气,周身轻松。
“原来这样,难为她了。”
“小然不想说出原因,大众肯定会追着不放,怎么办?”郎泽问。
“还是要说的,不过这时候就算说出来,民众也不会理解,就如陈纯然说的那样,患者是她仇人,可不是民众的仇人,他们不能对她那一刻的痛苦仇恨感同身受。”余远昆沉吟,许久,说:“先不澄清,由得发酵闹大,发展到不可收拾时,医院再托媒体把十八年前陈纯然家火灾的新闻曝出来,那时候,事情一定会反转,一边倒朝着陈纯然有利的方向发展。”
十八年前,一个尽心尽职的优秀教师被学生纵火烧死,媒体铺天盖地报导,当时,舆论哗然,一致要求严惩凶犯。
“这样做还是把小然不想曝露在大众面前的事曝露了。”郎泽迟疑。
“没有办法,不然,只能吊销陈纯然的执业医师资格证。”余远昆预演着事件的发展,胸有成竹说:“到时,再找几个这些年陈纯然救治过的病人在媒体面前露面有理有据夸她,陈纯然的敬业无可否认,事情就过去了。”
余远昆的计划很好,然而,事件的发展却脱出他的掌握。
抨击陈纯然的评论出乎意外的多,W市除大江电视台,其他媒体单位,电视台都报导了,紧接着,全国媒体也争先恐后转发。
网络发达的今天,一条新闻经过有意无意的炒作,很快就能渗透旮旯缝隙,人尽皆知。
余远昆正在思考要不要把计划提前时,大江电视台发声了。
不过,却不是跟其他媒体一般表面中立实则指责陈纯然,大江旗帜鲜明的支持陈纯然,在没有根据的情况下说陈纯然罢医肯定有原因的,并且,把余远昆另一个打算用上了,找了十多个陈纯然救治过的患者发声,声情并茂说陈纯然的尽职,表达对她的感谢,并说相信她罢医自有道理,支持她。
大江官博同时播出采访这些患者的视频,患者在镜头前都哭了,展示伤痕,泪雨滂涝诉说陈纯然救治他们的经过,情感真实,很煽情。
主持人就是薄兆莛。
舆论开始出现对陈纯然有利的喊声。
不过,敌不过铺天盖地对她的指责。
有一个大V号发表评论:“她以前做得好,不代表在罢医这件事上她没错。”
很多人附和。
支持陈纯然的声音开始摇摆并减弱。
大江又放上一个采访视频,视频里是肖杏花和王翊的说话。
肖杏花流着泪哽咽着说:“我丈夫在中心医院住院那些天,陈大夫细心细致,周到热情,我家负担不起我丈夫的医疗费,我鬼迷心窍害死我丈夫污赖陈大夫,想讹一笔赔偿,事败后,陈大夫不仅不怪罪我,还顶着重重压力帮我争取到出演公益片拿报酬的机会,以德报怨,这样的好大夫我相信她罢医一定是有原因。”
王翊一身警服,正气凛然,并没有提他妹妹曾在中心医院治疗一事,只大略讲了那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