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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性作用,家属的支持功劳也很大。
罗斌是陈纯然见过的薄明光之外最肯砸钱的患者家属,第一天就预存住院费五十万元,第二天,不等江华医院下催款通知,又存了一百万元进去,对陈纯然和江华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谢谢,以及不用在乎钱,最好最贵的药只管用。
二十四小时没离开医院,病房里守着他太太,又请了两个特护。
陈纯然开始以为他家底很丰厚,后来才知道他的事业刚起步几年,并不是很有钱,跟她爸一样做钢材生意。
陈纯然没有通过他打听她爸的家底,她对她爸有多少钱不感兴趣。
早上八点,陈纯然回到怡园小区。
楼下停着薄兆莛的奔驰车,前挡风玻璃上面露水打湿了薄江的灰尘,引擎盖上调皮的小孩手指划了两个大头小人。
陈纯然脚步滞了一下。
看到倚着房门一侧墙壁的薄兆莛,陈纯然微有意外,又不甚意外。
楼道浮尘在清晨白色的阳光里飘浮,薄兆莛身上那一眼可看出是名牌的衣服有些摺皱,面色滞涩,几日不见,明显清瘦了,四目相对,眼底说不清什么意味,歉疚、悲伤、同情、怜悯,还有别的什么。
陈纯然看一眼移开视线,沉默着掏钥匙开门。
入门暗灰色地垫很厚,踩上去绵软失重,陈纯然小腿微颤,扶着门把的手略略用了力。
薄兆莛紧跟着她,一只脚踩了进来。
陈纯然侧转身,眼角看他。
薄兆莛有些贪婪地看她,声音很小:“我想跟你说说话。”
说话间,怕陈纯然关门,一把抓住陈纯然握门把那只手。
陈纯然不吭声,没扒开他的手,也没抽回自己的手,指尖微颤。
“对不起,我误会你了,我不该说那些话刺你。”薄兆莛视线游移,来回瞥紧搭在一起的两只手,第一次亲密接触,令人毛骨悚然的颤栗,电流从掌心皮扶表层直通心脏,没喝酒,脑袋和身体却麻痹了,感官从未有过的敏锐——皮肤相接的触感那么鲜明,周身细胞都感受到。
想抽回手,舍不得。
陈纯然愣愣好久,重重抽出手。
薄兆莛抖着手,不知再一次去抓她的手好,还是抓门不让她关门。
陈纯然默默看他,从他抖索的手,到他身上起皱的衣服,看着这个属于纨绔子弟花花公子行列的男人无意间流露出来的笨拙和纯真。
“陈纯然,我……我真的很抱歉,我以为你是很尽职认真的医生,所以,对不起,我错了……”薄兆莛语无伦次,结结巴巴。
他为什么突然跑来说这些?
陈纯然沉默地看着他,黑黝黝的眸子无声地流露着疑惑。
“我……我……”薄兆莛看着她的眼睛,结巴得更厉害了,脸庞绯红,“对不起,我不该误会你,换了是我,面对害死母亲的人,我一刀捅过去了,你那时候很伤心,我却……我却还追着你逼你给我解释,我……”
他知道卓曦是纵火烧死她妈的凶手了。
心头突然有了大石落地的轻松,陈纯然摆手,牵起唇角,“你没错,作为一个医生,穿着白大褂,眼里就应该只有病人而无其他,我确实失职了。”
“不,还是我错了,你后来又回去,那时你肯定是想接着救治那人的,可是你怕控制不住情绪,治疗过程中,医疗器械偏差一毫米都可能要了患者的命,所以你只能一走了之,是我糊涂,我居然不理解你。”
被误会的痛苦能忍,被理解的感动却很难克制。
眼睛涩痛,胸腔里莫名情绪激荡。
陈纯然深吸口气,轻声说:“我接受你的道歉,请回。”
房门缓缓关上,如电影慢镜头,薄兆莛一只脚还在门里头,随着房门缝隙越来越细,怔忡着缓缓退了出去。
啪嗒,门锁进锁洞,暗红色房门闭合。
陈纯然被那细小的一声惊着了,打了个哆嗦。
两天没人住的房子有一股异味,死气沉沉了无生机,陈纯然走了几步顿住,怔怔站着,就在客厅和厨房之间的过道上,看一眼深青色沙发,再看一眼厨房洁白的厨柜,孤独、无助、彷徨涌上心头。
许多年了,母亲去世后,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生活,这当儿,因着门外那个人,忽然怯弱了。
陈纯然紧抓住钥匙,钥匙尖锐的边棱扎得掌心生疼。
门外响起拖沓脚步声,渐渐远去。
陈纯然抓住门把,身体发疟疾似哆嗦,许久,蓦地拉开房门。
楼道空无一人。
太阳戡破云层,从半楼梯处窗户照下,墙面斑驳。
陈纯然出门,快步下楼。
薄兆莛还没走,倚在车门上,一腿直立,一腿微曲起,消瘦了,个子显得更高,腿更长,手机在手里来回颠动,焦躁不宁的姿态。
看到陈纯然,眼睛一亮,手机收进裤兜里,飞快迎过来。
“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