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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她洗澡前少带了一件衣服。
路苗把盆抱紧了,抵在胸前,虽然客厅里没有开灯,光线很暗,但是……该遮的地方还是应该遮好。
不光如此,她还往后稍稍退了一步。
保持了一个安全不尴尬的距离之后,路苗佯装平静地问:“你是刚刚才到这边的?”
男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她保持距离的动作,动作自然地也朝后退了一步,而后才低低的“嗯”了一声。
就是这一声“嗯”,路苗的耳朵好像进了小虫,隐隐作痒,后背也一激灵,她单手抱盆,无措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
只是听别人说句话而已,怎么会这样?声音再好听不至于吧?
她本来想和他说,房东已经答应她这层楼只住女生,他们两个一男一女住一层楼,共用卫生间是不是不方便。
但莫名其妙的,路苗这会儿有点不想和他沟通了。
再者说,沟通也没用吧,他交了房租,房东收了房租,两个人你好我好,她跳出来说不许,她算老几?
她两只手捧着盆,贴着墙终于从卫生间里出来了,简短地说了一声:“卫生间我用完了。”
然后她就溜进了自己房间,她不知道身后的人是不是在看她,但她还是有一股针芒在背的感觉。
路苗冲进屋,锁上门,拿着毛巾粗暴地擦了擦头发,而后,换下单薄的睡裙,穿戴整齐地冲下了楼,气势汹汹敲房东的房间。
这个男生住进来基本是木已成舟,但是她绝不能容忍再来几个男生。
房东是个六十多的老太太,就住在一楼,路苗敲门的时候,她正靠在床背上看电视。
见路苗来了,房东直起了腰:“是你,有什么事?”
路苗板着脸,硬着声:“你跟我说过,我那层楼只住女生,这样我才租你家房子的,现在你一声不吭地让一个男生住进来了,合适吗?我就不说方便不方便的问题了,安全问题能保证吗?”
老奶奶刚准备说话,路苗就像连珠炮一样继续说:“现在来了一个男生,还有两个房间空着的,不会到最后,整层楼除了我都是男生吧?要是那样的话,你把我房租退了,我现在东西还没摆开,还能换地方。”
交涉了一番之后,房东答应了她以后绝对不允许男生入住,同时,还给路苗的房租减了二百块钱。
路苗勉强算是满意了,转身上楼,路过卫生间的时候,里面的灯在开着,花洒的声音哗啦啦的。
他在洗澡。
说起来,还没看见他到底长得什么模样,除了身高,她一无所知。不过邻居而已,也没什么需要在意的。
正想着,花洒的声音突然停了,路苗一惊,飞快地打开自己的房门,进去了。
隔着门板,她听见卫生间的门被拧开的声音,粘着水的拖鞋在地上走动的声音,然后是开门声,大概是不太能辨认那把钥匙是自己房间门的,他还发出的轻微的疑惑声。
路苗情不自禁地又掏了掏耳朵,就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从窗外吹进来了一阵凉风。
她回身,看着窗外黑漆漆的田野,还有田野尽头,地面上隐约模糊的鼓包。雨水在一天的缠绵后终于结束了,乌云散退,硕大的一轮明月悬在高空,好像一只眼睛在看着她。
路苗在一瞬间清醒了。
她在想什么呢?她在关注什么呢?她在为什么耗费时间呢?
她叹了口气,摸了摸脸,朝着书桌走去。
*
第二天,清晨。
即使方位很偏,学校门口还是有卖早餐的三轮车,包子豆浆粥里脊肉饼手抓饼,超出路苗想象得品种丰富,她都做好了要吃面包的准备了。
路苗踌躇了一会儿,走向了一个卖煎饼果子的小摊。摊主是个估计有六十岁的妇女,头发白了一大半。
“我要一份。”路苗说完之后就站到边上侯着。
摊主短暂地看她一眼就开始动手。虽然年纪大了,但她的动作却很快。
摊面饼、打鸡蛋、撒葱花、刷酱——
路苗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个人,问摊主:“这个怎么卖的?”
又是普通话。
路苗顺着声音往后望,一个男生站在她的身后。
男生身姿挺拔,神情自若,肤色略白,戴着一副眼镜,神情认真地看着摊主。
据说眼镜戴上之后人好不好看取决于鼻梁挺拔与否,鼻梁挺的话,骨骼皮肉金属框架就是一个极具美感的组合,路苗以前从没觉得领会过这种美感,但今天,她忽然明白了。
这是一个会让十几岁的女孩子心旌神摇的男生。
“三块。”摊主用浓厚的鹤川口音回答了他,鹤川话里,“三”字是三声的,说得时候还要拖着长长余音。
“啊?”男生有些疑惑。
他听不懂,太正常了。
鹤川是个有些偏远的县城,三面都是山,只一面有路通向外面。鹤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