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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切地说,他们认为不会有任何人拒绝得了安子锡的邀请。
既然都到这份儿上了,裴鹿便也不好推拒,拉过休息椅就坐下了。
这里仿佛是安子锡的专属区域,各种设施应有尽有,还全都是名牌。裴鹿的身后不仅有安保人员,助理就有好几个,至少半径五米内都不会有人靠近。
妥妥地大牌风范。
没一会儿,应付完粉丝的安子锡就回来了,身上仍穿着拍戏时的黑衬衫。
何禾忙不迭给他端上一杯凉茶,安子锡饮了两口。长腿一迈,坐进=在了裴鹿旁边只有一只茶几相隔的椅子上。
“先说好,没别的意思,就是怕你刚刚被我吓到,影响后续拍摄。”安子锡道,他瞥了眼裴鹿,笑容却有着恰到好处的疏离。
裴鹿微微一怔:“吓到?”
何禾微笑解释:“子锡跟人对戏的时候,为求逼真,肢体动作力道不小,有时候甚至连老戏骨都会被吓到,这是常有的事。”
裴鹿眉头一挑。
这话不会让安子锡自己说?
而且明明他是被邀请留下来的人,对方却给他一种很不客气的感觉。
裴鹿冷哼一声,直面安子锡:“你想多了吧,你哪儿来的迷之自信觉得你能吓到我?”
安子锡:……
何禾:……
安子锡不动声色,他垂着眸子,骨节分明的食指摩挲了下茶杯的杯沿:“没有那更好,毕竟我是头一次跟一个新人演员对戏,考虑的有点多。”
裴鹿假笑,不甘示弱:“谢谢关心,您思维挺发散的。”
他顿了顿,然后又道:“没别的事了?”
所以安子锡要他留下来究竟是为什么?
安子锡没有说话,只是又抿了几口茶水。
而站在他身后的何禾则有些震惊裴鹿和安子锡说话的模式。
不过何禾很快回过神,从善如流地解释道:“子锡觉得你刚才的发挥还欠火候,需要调整。一直以来跟他合作的演员都很专业,而你是个例外。因此我们希望以后在开拍前,你们有必要事先磨合一下演技。”
言外之意便是以后他们想私下对戏。
“没别的意思。”安子锡放下茶杯,他翘着二郎腿,十指交叉放在腿上,笑容浅淡地看向裴鹿,“我向来对跟我演对手戏的艺人要求比较高。”
安子锡微笑着,却殊不知他身后的何禾则尴尬地低了低头。
因为安子锡这是这么会儿功夫第二次强调“没别的意思”了。
何禾至今仍清楚地记得向来不会将情绪表现在脸上的安子锡在跟他提起这事时,似乎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然后淡然地强调:“他经验太差,让我很难做。”
“不帮他提升,极可能会拖沓我的戏份,谁叫他都是和我的对手戏。”
可何禾其实察觉出安子锡对裴鹿这人……跟对别人是不太一样的。
他发现,一旦拍摄结束,安子锡身上的气场骤变,跟裴鹿近距离拍摄时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他思考了很久,越发觉得安子锡那模样仿佛是想要靠近,然而靠近之后却又察觉到什么,急于逃开似的。
何禾这边思索着,裴鹿则心生不妙。
他刚还在想安子锡不要来招惹他,怎么这会儿又要求私下对戏?
脑海冒出刚刚的那场“亲密”戏,被安子锡箍在怀里的感觉。裴鹿眉头轻蹙,抿了抿唇,他是不太情愿的。
他从来没有跟人那么亲密地接触过。
可与此同时,他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那就是虽然不太情愿,可安子锡说的没有错。
他们两个的确需要磨合。
像刚才那样安子锡百分百入戏,诠释角色时那专注的神情,能轻易地让任何人同样跟着入戏。
可对方却不一定能撑得住安子锡那强大的气场。
这就是压戏,会内心紧张,会忐忑,会一时拿捏不好一个“度”。
而非科班出身的自己,需要揣摩,需要指导。唱歌是他的强项,可演技是他的短板。这样下去即便做再多准备工作,还是差一大截,他应该多和安子锡磨合,能有那种接洽的默契更好。
想演好吗?
当然想。
裴鹿这样在心中自问自答。
用实力说话,堵住黑子们的嘴,借此回暖一波人气,为母亲赚取医药费。
可这种情形,无疑与十年前他被班主任摁着头去找安子锡补习功课的画面如出一辙。昔日被安子锡掌控的记忆历历在目,裴鹿的内心仿佛有两条纠结的巨兽在挣扎撕咬。
最终,名为抗拒的巨兽败给了理智的心。为了能演得更好,那他忍了!
裴鹿喝光手里水瓶里剩下的茶水,把空杯子往茶几上一放:“那个,我……”
“我看就别为难了吧。”安子锡忽然微笑道。
他的眸低却仿佛盛着一层薄霜,显然,他将刚才裴鹿的挣扎表情尽收眼底,这让他不悦:“看得出来裴先生不太想跟我多接触,那就不用那么为难,我从来不喜欢强迫人。”
气氛瞬间变得尴尬,仿佛连空气都要凝固一般。
“……”裴鹿站起身便想走,“那行叭。”
然而他刚走出几步,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又折返回来。
只见裴鹿偷偷看了看四周,确定不会有人听见,然后表情踌躇着,小声说道:“你住酒店几层,几号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