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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设计了邹平的死,张卓的死,然后是温如玉的死。”明天道,“最后是你哥哥。你是不是想说,因为你哥哥看到了我害温如玉,所以我杀他灭口?”
段易听到这番话,双臂环胸看着他:“不管我怎么在心里对你定罪,你就什么都不解释吗?还是说这一次,你连谎话都懒得编了?”
片刻后,明天漆黑的瞳孔望过来。“你哥隐姓埋名,并隐瞒他和你的真正关系。他说他认识我哥,可是从来不在这游戏里提他的名字……我可以认为,他在躲避某种规则吗?”
段易没说话,明天继续问:“所以他的登出方式,一定跟我们不同。他知道这个游戏。他不是玩家。我怀疑他可能是通过某种方式,顶替了某个玩家的身份,所以系统没发现。”
“你果然敏感。”段易眨了下眼睛,与此同时他心里却越觉得奇怪。
明天做出结论。“他是故意的。是你让他这么做的?”
段易皱眉问:“既然你都看穿了,为什么还会觉得,我真的把你当成了害我哥的人,并且还是杀人灭口的那种?”
“诶明天,老是你骗我,我好不容易骗你一回,还被你拆穿了,你应该得意啊?怎么一个人躲屋子里,不出门不吃饭的?”
段易确实是觉得越想越狐疑。
可明天不说话了,又自闭了。
段易简直有点头疼。
他按了按眉心,说:“你先吃饭吧。吃完饭我们再说。我去阳台上抽根烟。”
段易果然去阳台上抽了一根烟。
等他慢慢抽完烟回去,颇为欣慰地发现,明天已经把晚饭吃掉了。
段易上前顺手收拾了东西,再找来一瓶红酒倒给两个人。
坐下来后,段易问明天:“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明天总算淡淡笑了一下。“你来的时候说了,你怕我饿死。你担心我?”
段易挑眉。“一顿饭饿不死你。不然你白长这么高个子了。”
“那你是为什么?”明天收起笑容,盯着段易问,“我以为你已经……”
段易眯起眼。“你到底以为我怎么了?你怎么就这么——”
对于明天现在的状态,段易一时竟没有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抿了一小口酒,明天总算开口:“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为什么让你哥这么做。如果你只是单纯想要逼我说实话,其实也没必要这样。”
段易:“……”
——可我就是想逼你说实话啊。那不然呢?
说出这么一句话后,明天长久地没言语。
段易瞧他一眼,开口解释起自己的来意。
“我来找你,是因为我想起了白立辉昨天跟我说的一句话。”
明天确实有点好奇。“他说什么了?”
段易道:“他说你可能是那种比较敏感的人。”
明天没接话,段易忽然问:“你知道我有一件特别后悔的事吗?”
明天摇头。
段易再道:“因为工作上的一些问题,我哥被人网暴过。后来他得了抑郁症,还自杀过。我最后悔的就是,我居然不知道这件事。”
明天显然也没想到顾良身上发生过这种事,当即也皱了眉。
段易道:“他平时在我面前,表现得非常坚韧,也非常骄傲。从小到大,他都是被长辈当做模范生来夸奖的。他是大家眼里的天之骄子。我从没去想过,其实因为原生家庭的原因,他从小心里就是有创伤的,他只是伪装得好,从来没让我们知道,其实他一直不自信,经常感到难过。”
“后来他工作上的出事那段时间,我去找过他几次,想陪他喝酒,找他好好聊聊。他跟我有说有笑,看上去跟平时没有区别。于是他说他自己没事,我就真以为他没事了。”
“我是上了大学才喜欢上学习的。接触到it后,我每天钻研技术,很乐在其中。加上那段时间我已经有了创业的想法,所以非常忙,就没顾上我哥。但就是因为我的疏忽,他差点死了。等他被抢救过来,我去医院探望他,才知道他有抑郁症。”
叹一口气,段易看向明天:“我举这个例子,是想说我这个人的性格是这样的……有时候你们这种比较敏感的人有些什么想法,我察觉不到。所以明天,你有什么想法,你要直接告诉我。我来找你,就是想找你聊清楚。我想了解你。同样的错误,我不想犯第二次。”
听完段易这番发自肺腑的话,明天的表情似乎总算轻松起来。
注视着段易的眼睛,他问:“这是不是可以表示,在你心里,我跟你哥一样重要了?”
这个要怎么比较?
竟不知道他会问出这个问题,段易有点无奈地笑了。
随后他正色,拖着小沙发往明天靠近一步。
盯着明天那双漂亮眼睛,段易开口问:“从第一个副本结束开始,你就口口声声让我相信你一定不会害我。可我今天想反过来问你一句,那你相信过我吗?”
明天道:“我当然相信你。”
“是吗?”段易摆了个好整以暇的姿态,倾身看着他问,“你刚才提到你哥,提到游戏规则,还提到我哥在躲避游戏规则……这表示,你的确对这个游戏知道得更多。”
“就算不谈这个,你那不知道为什么能装那么多伞的包,以及那十把伞,也足够说明问题了。能装那么多东西的包,有点像哆啦a梦的那款了,它值多少金币?”
“你是个老玩家了。也许这是你第二次刷这些副本。但我更愿意相信你不是。也许你只是玩过很多类似的副本,所以很容易掌握它的规律,比如触发死亡的条件。”
“你伪装成新玩家混到我们之中,如果你不是想对我不利,那你隐瞒一切,是想独自背负什么吗?”
“你刚才说你相信我。如果你真的相信我——”放缓了语气,段易问,“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让我跟你一起承担呢?”
段易这个问题问完,明天陷入了更久的沉默。
段易没有催促,只是默默喝了一杯红酒。
许久之后,明天总算开口:“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想怎么告诉你。”
行了。总算有了松口苗头了。
段易算是松了口气,再端起红酒瓶,想给自己倒一杯酒。
明天按住他的手,食指无意碰到他的手背,之后就没舍得松开。“少喝点。”
段易看他一眼,想到刚才还有个问题是没有解决的。
于是段易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