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
    “宫中除夕宴将至，今年父亲会否归京，谁都说不准啊......”
    周氏目光中有些微动摇。
    她很清楚当年洛珩请旨北上有一部分原因是愧对洛知卿，这五年他从未归家不知府内事也就罢了，若今年他计划有变，回来后发现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过成这般模样，再加上洛长墨的煽风点火，即便有老太太拦着，估计他也不会放过她。
    洛知卿察觉到她神色的变化，趁热打铁：“若二夫人今日之事作罢，今后我们和平相处，我会保证，二弟之事、今夜言论，一个字都不会传到老太太与父亲口中。”
    她看着周氏笑，语气中全是真诚恭顺，“二夫人，您觉得呢？”
    周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但却没能再说出什么话，毕竟自己儿子到底什么样她清楚得很，上次那件丑事没有传扬出去定然有洛知卿压下来的功劳，若她不管不顾地捅出去......
    那么在老太太心中形象本就不好的洛长清，怕是在这家中再难拥有一丁点地位了，毕竟老太太虽然不怎么管事，可到底对洛家名誉重视得很。
    良久，周氏脸颊虽还是紧绷的模样，情绪却已经明显冷静下来了，她似是想笑，可心里的怨气一时半会没能散个干净，限制了表情的发挥，最终也只能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大小姐好算计。”不等洛知卿有什么反应，她便朝着画眉杜鹃二人使了个眼色，而后冷哼一声，“今日打扰了大小姐，还请大小姐见谅。”
    话音未落，她便率先转身踏出了房门，两个丫鬟忙不迭跟上，直到脚步声远去，洛知卿才收回了视线，抬手想要解开领口已经有些散乱的狐裘，一回头，却瞧见那个小丫头正以一种糅杂了崇拜欣喜惊讶担忧等情绪的目光看着她，活活给她看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依斓......”洛知卿动作一顿，抬起手，试探着在她面前挥了挥，“回神。”
    呆愣住的女孩儿立即照做：“小姐！”
    洛知卿：“嗯？”
    依斓的眼中在一瞬间蹦出了十数颗星星：“小姐你好厉害！竟然将周氏给骂跑了！我头一次见到周氏这样灰溜溜地离开！好爽啊啊啊啊！我今天也比昨日更喜欢小姐啦！！！”
    “今天比昨日更喜欢小姐”这句话几乎每天都能从这个小丫头嘴里听到，梦中的三年被洛知卿刻意忘掉，此时慢慢回想起脑海中过去的记忆，那里面每一个与依斓在一起的日子都是生动而鲜活的，叽叽喳喳的小丫头像从天掉落的雨珠，一颗接着一颗，让她自母亲去世后如同一潭死水的生活，溅起了阵阵涟漪。
    笑着摇了摇头，她将脱下来的狐裘挂在一旁，走近查看她的膝盖，“还疼不疼？”
    “不疼不疼！”依斓由着她碰，面上笑嘻嘻的，甚至还晃了晃双腿，试图更有说服力。
    洛知卿将被子拉过来，盖到她腿上，转头看了眼门外。
    天色已经完全地黑了下来，院内的场景在黑暗中看不清晰，风雪一同消失的夜晚，静得出奇，能听见的只有屋内烛火燃烧的声音。
    “今晚先休息，等明天我叫寺医过来给你看看。”洛知卿收回目光，对她道。
    依斓忙摆手：“小姐，真的没事，我在外面的时间不长，才刚跪下您就回来啦，现在缓过来，一点感觉都没有，真的不用麻烦您了！”
    “还是看一看更好，有些病症或许当时感觉不出来，若是留到以后便麻烦了。”洛知卿说着，见对方还要拒绝，又道，“你若是病了，我身旁便再无人侍候了。”
    一听这话，依斓想要继续摇摆的手立刻停住了，而后缩回来，连忙点点头，“好的小姐，我知道了。”
    洛知卿眸中染了层笑意，带着安慰意味摸了下她的脑袋，心里却好似压了层层的棉絮，不甚沉重，却闷得有些难受。
    她心里还惦记着王萧方才所说的“九层浮屠”，但她又不好直接去询问洛云瑶，以免显得她对那人有所怀疑，本打算让依斓去帮她大厅一番，谁知回来却发现依斓成了这番模样。
    洛知卿暗自叹息，觉得自梦中清醒后，这事情便一件接着一件，压得她有些喘不过起来了。
    好似察觉到了她的情绪，被打发去休息的依斓从榻上起身，看向她的方向，疑惑道：“小姐有心事？”
    洛知卿笑笑，语气平和道：“无事。”
    话音落下，依斓没再开口，却也没休息，沉默片刻后，洛知卿终于叹道：“罢了，你倒是心思细腻。”
    依斓嘻嘻笑：“那自然是和小姐学的。”
    洛知卿没理会她的拍马屁行为，问道：“今日二小姐回来后有什么异常吗？”
    依斓想了想，摇头：“二小姐本就不是个话多的人，要让奴婢看异常，我也看不出来啊......”
    顿了下，她犹豫道：“不知......二小姐和王萧副将相识算不算异常？”
    洛知卿愣了愣：“什么？云瑶和王公子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