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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沉着脸,一字一字反问:“太子?”
没人敢答话,太子当即跪了下来,迷茫地辩解:“父皇,儿臣冤枉。”
皇帝没吭声,目光落在他身上犹如刀锋般寸寸刮着皮肤,属于帝王的威压毫不留情地压向这个亲身儿子,没多久太子连冷汗都下来了,但仍是咬着牙直视,语速缓慢却坚定地道:“父皇,儿臣不知!”
见状,刘璞存微一皱眉,正要迈步,右前方一道冷冽的视线生生让他顿住动作,顺着感觉望了过去。
只见程西顾立在阶陛之下,手上寒刀已递给身边武官,面上寒霜未褪却未有慌张之意,见他望来,甚至十分沉稳地摇了摇头,他便心里有了计较,不再动作。
皇帝依旧没有开口,只是扫视四周,直到视线触及一道人影,这才微掀薄唇,没什么情绪地开口:“归锦,方才去哪了?”
“臣方才酒醉出门透气,救驾来迟,陛下赎罪。”程西顾开口时便如换了一个人一般,面色如常,只语气里像是带了些迟疑,“且,臣在外时,听到了洛大小姐的呼救声。”
洛珩一惊:“一一?!”
皇帝也是皱眉:“洛大小姐怎么了?”
程西顾:“洛大小姐偏殿遇刺,幸而四殿下挺身而出,这才保洛大小姐无恙,但四殿下却因此受了些伤,臣已将殿下送至太医院,又派人搜查刺客踪迹,却没想到刺客竟逃窜至此。”
他说到此处撩袍单膝跪地,语气低落而惭愧,“是臣办事不力,让陛下受惊,请陛下责罚。”
听罢,皇帝心绪稍宽,叹道:“与你何干?你又不知今晚会有刺客前来,起来罢。”
程西顾应了声“是”,起了身。
与此同时,禁军前去太医院请的人也到了瑶池殿,皇帝摆手免了那人的礼便让其接手了谢亭秋的活,而他转过身对众人道:“今夜之事,定要彻查,不知各位爱卿对于查案人选,有何见解?”
众位大臣惯例沉默。
大魏朝堂倒也不是经常沉默,只不过这次事件着实不太好办,刺客既亲口承认了“为太子效忠”,那么太子一派的人是万万不能出头的,因而这种场面下能够出来说话的只能是二皇子一派或是中立党了。
这不是吗,下一瞬,二皇子一派的张荃便站出来了。
也不知是被刺客吓得还是怎么回事,本就没束腰带的张荃此时衣着更是散乱,就连发髻都倒了,随着他的走动颤巍巍地坠在脑后,众人将目光放在他身上,却见那人走出来不说话,冷不丁一阵震天动地的哭喊,差点没将众人的心脏吓出来。
皇帝嘴角一抽,但也深知这殿内众人单拎出来哪一个都是演戏好手,此刻也不开口说话,等到张荃哭了两下,看模样是哭够了,这才一副担忧地模样,叹道:“让张爱卿受惊了。”
“哎!”张荃抹了抹眼角,呜咽道,“陛下!老臣受惊是小,各位殿下受伤才是大啊!”
方才太医到的时候皇帝便让侍候宇文瀚的人将他抬了下去,此时这位重伤的二殿下正在另一处殿内治伤,也不知到底状况如何。
更何况,谁不知道七殿下宇文焕是皇帝的心头肉,这场刺杀若只是宇文瀚或是宇文翊受伤或许得不到皇帝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但一带上宇文焕,那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张荃话中说的“各位殿下”就是这个意思,而他从掩面的袖子的缝隙看过去,瞧见皇帝面上真情实感的怒意与担忧,心里便有了几分底。
看来果真是要闹大的。
他连忙再接再厉,“陛下啊!若各位殿下受伤一事得不到妥善解决,不仅令殿下寒心难过,还会堕了天家威严,实在要谨慎决议啊!”
皇帝看向他:“那张爱卿以为,何人能担此重任?”
“老臣以为,”张荃道,“刑部尚书杜大人乃入铁主簿,于案件一事见多识广,经验丰富,老臣推举杜尚书为此次案件主审!”
刑部尚书杜元魁是二皇子一派的人,这话一出,他打的算盘众人也就听明白了,正是想趁着这件大事为刑部揽功,好巩固这一派势力呢。
不远处有人接道:“若依左相所言,大理寺卿周榕周大人措置裕如,九折成医,且官龄更长于杜大人,岂非为更合适人选?”
意料之中的,此时出声的正是右相文渚,他也垂袖行礼道:“陛下,臣推举大理寺卿周榕为此次案件主审!”
“右相莫不是忘了,周大人近些年可是不怎么管事了,官龄是没法儿比,但年龄也没法儿比罢?”张荃反驳。
这就是直接说人家年纪大了,老眼昏花,怕是无法担当重任了。
“老骥伏枥,便不容许人志在千里么?”文渚瞥他一眼,轻飘飘道,“姜子牙中朝辅佐武王定天下,佘太君耄耋尚能挂帅上战场,怎么?左相莫非对朝中同僚有甚偏见?”
眼见左右相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众臣习以为常,倒也不慌,一次刺杀伤了三位皇子,这案件怎么看都是一口大锅,但锅大炒出来的菜也多,若这事落到谁头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