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院之前啊，就时常帮我做这做那的。”
    老奶奶闭了闭眼，回忆往昔——
    她那时候刚刚二十出头，丈夫在他们结婚半年后外出挖煤矿，出意外走了。
    丈夫走了之后，她的婆婆不久后也撒手人寰。
    丈夫只有母亲，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入伍，再也没有回来过。
    旁人都说她是天煞孤星命格，克死丈夫又克死婆婆，殊不知她的婆婆身子本来就不怎么好，丈夫之所以外出去煤矿上，也是想给婆婆赚点药钱。
    她上头有两个哥哥，父母把她嫁出去，得的钱都给了她哥哥，对她并不好。
    自那之后，她再没嫁人，乔影父亲那时候还叫林硕，硕儿同她一样，是个可怜人，他五岁时，父母外出做生意出了意外，双双身亡。
    硕儿有个大伯，他那大伯更不是个东西，把他接到自己家住了一段时间，拿到肇事司机的赔偿金以后，就把他给送了回来，对当时只有五岁的小孩子说，“你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以后不要再回来找我。”
    这话是五岁的硕儿哭着跟她说的，她当时心疼得不行。
    小硕儿在她这里待了三年，从五岁待到八岁，后来新的村长上任，就把他带到了福利院。
    的确，村长有自己的考量，她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生活会更艰难。
    她理解村长，也觉得村长说的没什么不对，但是硕儿离开那天，抱着她哭得很伤心，她心软了，但没留下这孩子，在那里，他的生活条件比这里要好一些。
    她不能耽误他，他是个好孩子，他得上学，他得成才。
    老奶奶边回忆边跟他们讲以前的事。
    乔影听到一半，眼眶红了。
    老奶奶，她爸，那个时代那些事那些人，单是听着，就觉得憋闷难受。
    顾承野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片方巾递给她，她没接。
    老奶奶给他使了个眼色。
    他拿着方巾，抬起手，照着乔影的眼角，轻轻擦拭。
    顾承野垂眸，低哑着声音道：“再哭眼睛都要肿了。”
    “你管我。”乔影抽噎了下。
    男人微微侧身，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他垂眸，眼底情绪晦暗不明，压低声音道，“看到你哭，奶奶也会难过的，听话，别哭了，嗯？”
    乔影抹了把眼角泪痕，拍了下他放在她腰侧的小臂，“不哭就不哭，你抱我干嘛，有没有点儿冷战的自觉性了？”
    再说奶奶还看着他们呢，这男人能不能行了。
    ☆、予你
    他收回手, 淡淡道：“我没答应。”
    乔影瞪了他一眼，轻哼一声，不再理他。
    她更好奇奶奶和父亲经历过的那些事。
    从奶奶那里, 乔影得知了老乔的许多面。
    譬如奶奶家的房子是他多年前找人盖的，那段时间他或来监工, 或来帮忙，公司的事情都是通过电话、视频安排的, 为此, 乔女士还跟他大吵了一架。
    譬如他偶尔会消失一两天, 乔女士总怀疑他干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其实老乔并未干别的，只是来乡下探望老奶奶。
    父亲也曾想过接老奶奶去市里住, 但奶奶不愿意，她习惯在这里生活了，不想搬走。
    因为她不愿意搬走, 所以父亲才帮她翻新修缮了老房子。
    老乔这个人太不善言辞了, 他什么都不告诉她和妈妈, 她们什么都不知道。
    顾承野那句话说得挺对的, 沟通是亲密关系中最重要的一环, 如果老乔能早早跟乔女士说这些, 后面那么多矛盾可能就不会有了。
    但与此同时，她也挺理解老乔的。
    他和乔女士的背景相差甚远, 出于自尊心或是男人本能的骄傲，他可能不太愿意在她面前讲这些事。
    老奶奶拄着拐杖缓缓站起来，道：“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去休息吧。”
    乔影上前一步拦住她, 问：“奶奶，我睡哪个房间？”
    老奶奶抬眸看着她，缓声道：“我这儿总共就两间房，我睡一间，你们俩睡你爸那间。”
    乔影余光瞥了眼顾承野，睁大眼睛问，“我们俩要睡一间房？”
    老奶奶一副“那有什么”的表情，“这天儿你可不能让他睡沙发，太冷了。”
    乔影抿了下唇，淡淡应声，“嗯，我不会的。”
    但她可以让他打地铺。
    乔影用拿来的牙刷牙膏洗面奶简单洗漱了一番，而后走到奶奶说的那个卧室。
    顾承野站在床边，面色无澜。
    看到他的那瞬间，“打地铺”之类的话乔影却说不出口了，“你……怎么睡？”
    顾承野不动声色地扯了下唇，低声询问：“我能睡床么？”
    乔影捏紧手指，看了他一眼，故作冷硬道：“……不行。”
    男人沉静眼眸如幽冷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