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阖眸,“我佛慈悲。”
纪眠风在一旁边吃饭边看着。
梦尘终于对他怒目而视,“我为你冲锋陷阵,你倒是稳坐中军。”
纪眠风想了一想,“你确定要我上去添乱?”
“……”梦尘无言以对,重新坐在饭桌前,“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你既不知,为何护我?”
“为何护你,你真不知?”
纪眠风直接忽略了她的诘问,“你比我想象中,会打架多了。”
梦尘看了他一眼,平静地开口:“从前,我虽涉猎人间武学,却只学了个空架子,毕竟妖族打架的时候,靠的是法术修为,后来,我意外失去了大半妖力,被小妖欺负,最弱的时候还会被人欺负,那个时候才慢慢学会打架。”
“妖族也有恃强凌弱?”
梦尘对于纪眠风把自己归到“弱”一类颇有微词,瞪了他一眼,“也不全是,主要我从前有不少仇家,看我落魄了,难免都想来踩一脚。”
“仇家……”纪眠风打量她一瞬,“确有为祸一方的模样。”
梦尘一把夺过他的碗筷,“不是为祸一方,是镇守一方。”
“愿闻其详?”
“上古人妖杂居,混战不休,其时,洪水肆虐,生灵涂炭,遂有大禹治水,平四方,立夏朝,从此人族家国之道,代代相传——这些,你小时候应该学过。”
纪眠风颔首。
“大禹娶妻涂山氏,你学过没有?”
“禹行涂山,遇白狐。禹曰:‘白者,吾之服也。其九尾者,王之证也。’涂山女歌曰:‘绥绥白狐,九尾痝痝。我家嘉夷,来宾为王。成家成室,我造彼昌。天人之际,于兹则行。’”
“禹为天地之主,与涂山氏修约定盟,此后人与妖各安其道,互不侵扰。涂山后人,世为妖君,镇守一方地界,为乱人间者,一概执律缉拿。”
纪眠风默了半晌,“妖族律法中,有没有一条是,不许抢人饭碗?”
梦尘把碗筷推还他身前,笑眯眯地趴在一边,“常言道,做买卖不着,只一时,讨老婆不着,是一世。你们老祖宗慧眼如炬,你很该学一学。”
“花尽雪。”
“干嘛?”
“你不觉得,你自己,也在为乱人间么?”
“我之行事,桩桩件件,有法可依,有律可循,乃属于正常活动范畴,偷盗钻营者无,杀人放火者无,淫乱恐吓者无……”
妖君么……
纪眠风看着眼前的女子,趴在桌上,连说带比划,笑得如同青柳拂堤,燕舞阳春,总觉得不甚可靠。
次日方醒,这位据说铁面无私的妖君就大咧咧坐在他床前,拍了拍床头的衣衫,“今天很冷,加件衣服。”
纪眠风先是愕然,继而拧起眉头,“不用。”
梦尘早料到他的反应,一爪……不,一手按住他的胸口,阴恻恻地威胁:“纪眠风,这是我的地盘,不要讨价还价。”
纪眠风微怔。
这个架势,总觉得似曾相识。
外头虽寒凉,阳光却甚好,花尽雪跟在纪眠风身边,走在人来人往的街巷,本以为他是漫无目的地闲逛,忽听不远处人头攒动中,蓦地爆发一声惊雷般的狂吼,“我——中——了!”
“今日放榜?”梦尘笑得摇头,“又疯一个。”
纪眠风脚下不停,似乎也是奔着看榜去的?
“张兄。”
张趋庭扭头,勉强笑了笑,“纪贤弟。”
梦尘跟着纪眠风行了一礼,张趋庭注意到她,惊异地瞪大了眼,“贤弟,这位小娘子是?”
纪眠风亦有些惊异,“张兄,不知她是谁?”
张趋庭很茫然。
梦尘朝纪眠风嘿嘿一笑,暗示说来话长,纪眠风只当是她的什么障眼法,继续对张趋庭道:“张兄考得如何?”
“时运不济,榜上无名啊。”张趋庭长叹一声,“不知贤弟如何?”
梦尘笑道:“我家小郎君才十六岁,这个年纪,哪有一次就中的,不急不急,来日方长嘛。”
“小郎君?”张趋庭震了一震,连忙做了个礼,“原来是纪夫人,失敬失敬。”想他年纪轻轻,却已有家室,可既然储着这样一位绝色的夫人,上回还那般如狼似虎地跟他们去楼心月,张趋庭再看纪眠风时,默默带上了些许鄙薄之意。
“……”纪眠风默然半晌,“张兄才思敏捷,切莫气馁,下回秋闱,定当高中。”
“谢贤弟吉言了。”张趋庭想了一想,“可那晚楼……楼上吃酒,观贤弟与诸人言谈,四书经义,无一不通,贤弟学识之渊,实令满座汗颜,同侪之中,尽皆望尘,如何竟也落第无名?”
梦尘笑而不语。朝野皆知,东宫早慧,九岁出阁讲学,朝夕勤勉。授课之师,皆是举国闻名的当世大儒,想想一堆板正严苛的老头,每天围着一个小孩子唾星四溅,一旦犯错就要上纲上线,沉痛地说这样下去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