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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问一问方正怀,他比较懂行。”
方正怀确实“懂行”,但娘娘居于内宫,是怎么知道的?尽忠咽下疑问,将此事转述给方正怀,方正怀刚要回答,却被殿下叫去,方正怀看了看清冷肃穆的殿下,忽然意识到,殿下最喜欢的不正是王维的诗文么?
殿下察觉到他的踟蹰,“有事?”
方正怀想着殿下素来的好脾气,便开了口,“臣有一微末家事,近来不得解,在殿下面前失仪了。”
“家事从来难解。”
“臣妹前日来信,说惹恼了自家郎君,不知该怎么哄才好。”
殿下执卷的手微微收拢,抿唇不语良久,方道:“若是真心,不哄也罢,若无真心,一回两回哄得人放不下,反倒……”意识到反常的多言,殿下默默了一瞬,“事情查得如何?”
方正怀本打算铺垫一番,以便请教王维的诗文,没想到殿下说了这么一番话,反倒让他若有所悟,“娘娘入东宫,按规矩,家里的人一概不得陪嫁,原先贴身的丫鬟也嫁出去了,臣费了一番心思,总算问出些东西,但事情荒诞,臣不敢先行回禀。”
“无妨。”
“娘娘入宫前,确然遇过一只妖狐。此事发生在前年夏四月,泰山。”
殿下的脸色变了一变,“泰山?”
方正怀也记得,前年夏四月,陛下欲废储另立,适逢泰山震,主东宫动荡,这才作罢。“是,据说妖狐从山上摔落,气息奄奄,有天雷欲击之,娘娘不忍见其丧命,便挡了十道天雷。天雷击于凡胎,只划了数道血口,妖狐因此得活,化为一绝色女子,拜于娘娘面前,自言有罪,祸乱人道,本该受八十一天雷,幸蒙娘娘相救,愿报深恩,殒身不恤。”
方正怀听到这故事,只觉得如同坊间奇谈,并未真的相信,然而殿下听完,脸色越来越白,一手撑着书案,一手掩唇,咳得直不起身,方正怀看得心惊胆战,“殿下,需要臣宣御医来吗?”
张家,又是张家。你报恩倒是报得尽心。
是,我愿意替她一辈子,也愿意给张家一世的荣华富贵。
他那晚,同她说了什么?
我从未让你搬回来,是你自己要回来。
朱祐樘抵住胸口,头脑越发有些不清明,止不住弓身伏在案上,方正怀惊惶地冲上前,“殿下!”
梦尘盼啊盼,直盼到黄昏,才盼来尽忠,尽忠的神情竟有些幽幽的,“方正怀说,若无真心,不哄也罢,平白招惹,反倒让人放不下。”
梦尘愣了愣,没想到方正怀能说出这么有见地的话,不过,有见地归有见地,关键时候,竟还不如尽忠的法子实在,“于是,他没说别的了?”
“他说得匆忙,小臣也不得空,眼下禀了娘娘,还须快快回去的。”
“怎么了?有什么急事?”
“御医来了数趟,娘娘觉得,有什么急事?”
梦尘一下从榻上跳起来,“你不早说!”
尽忠幽幽的神情更加幽幽,“娘娘不是说,殿下的事,一概不必告诉么。”
“不作数不作数,统统不作数!”梦尘提起裙子便跑,刚到寝殿外,便听里头传来翻江倒海的呕吐声,心间一阵刺痛,竟有些不敢进去,“他怎么了?”
尽忠跟着她一路跑来,边喘边答:“殿下低热不退,自然要吃药,加上平日调理咳喘的药,一天四遍喝下去,肠胃受不住,就会吐出来。而且,殿下和娘娘分开以后,每餐都用得很少,不吃东西光喝药,越发熬坏了,”尽忠吩咐殿内出来的宫女,“重新煎一副来,快去。”
梦尘咬了咬唇,走入寝殿。朱祐樘弓着身,勉力撑在榻边,不可遏制地将药汤尽数呕出,额上的冷汗已是细细一层,忽然有人坐在他身侧,伸手扶住他,他不必看也知道是谁,抬手推开她,“脏。”
梦尘没说话,依然扶着他,慢慢拍着他的背,待他止住胃中的痉挛,漱过口,又理了理榻上的引枕,让他靠得舒服些,他没看她,只挥退了殿中的宫人,两相默默地坐了一会儿,梦尘先局促地开口:“我又……害你生病了吗。”
“与你无关。”
他生来便是羸弱不堪,药不离口,有时反胃喝不下去,也是寻常事。
梦尘听了,只觉这话疏远得紧,微微垂了眸,目光沿着寝殿漫无目的地逡巡,半年来,她与他一处起居,是以寝殿中有很多女儿家的物件,分开了几日,殿里的东西还是毫无变化,她的步摇依然摆在妆台上,翻至一半的《女诫》依然搁在小几上,仿佛她昨天还在这里一般。
“我近来,瞧了一本志怪之书。”
他既开了口,虽是个漠不相关的话题,但总比沉默着要好,梦尘也打起精神应了应,“是吗,里面怎么写的,我与你辨一辨真假。”
“里面写,祸乱人道,当受八十一天雷。”
梦尘骤然回忆起某些可怕的往事,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感觉浑身又痛不欲生起来,她稳了稳心神,与他分说道:“那要看是怎么个祸乱,譬如弄出异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