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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指不准就有什么勾当,否则怎么死得那样蹊跷……”
尽忠悄然退下。
梦尘见朱祐樘的步子越走越慢,也顾不得合仪不合仪了,上前扶住他,才见他颈间皆是冷汗,唇上半分血色也无,反而透出隐约的青紫,吓得回身便唤:“叫御医!”
入了寝殿,仿佛绷紧的弓弦骤然断裂,朱祐樘攥住胸前的衣襟,费力地咳嗽起来,梦尘扶他倚坐在榻边,他的胸腔剧烈起伏,发出尖锐的鸣音,艰难而急迫地喘息,却是进多出少。
轻兰小声道:“御医来了,娘娘合该回避。”
后妃不得见外男,即便是病了,也只能将御医宣至外间,细说症状,所以万贵妃临去前,御医都是候在外间,不敢进寝殿。梦尘皱眉道:“避什么避,安喜宫早就见过了,进来!”
来者是院判钱誉,十数年前,便开始负责为太子诊病。钱誉见太子妃在侧,迅速低头躬身而行,略略把了脉,解开太子的衣襟,循胸骨处天突穴,拇指勾住下按,太子呛咳几声,唇色更见青紫,钱誉微微皱眉,正要抬手按压耳穴,太子妃已会意,按住耳部的平喘、神门二处,“我来,你继续。”
钱誉愣了愣,不知道太子妃何以洞悉他的意图,定了定神,继续按压天突穴,反复数次,太子痛得一颤,太子妃迅速扶住他的头,伸帕掩去他呕出的血,钱誉看得又是一愣,因喘息不畅,患者会有轻微的后仰,故而咳血时,若不扶正头部,极有可能被血沫所呛,太子妃似是早就料到,一举一动竟都莫名地熟练。
“殿下肺气郁极,痛走胸背,待血咳出后,方无性命之虞。”钱誉顿了一顿,道:“老臣斗胆相问,观娘娘行事,似通歧黄之术。”
太子妃轻拍太子的背部,答得有些心不在焉,“瞧过几次,略懂些救急的法子罢了。”
“善哉,善哉。此为急症,稍有延误,便是性命攸关,老臣每每奉命而来,都忧惧不已,有娘娘常伴殿下左右,老臣顿感宽心。”
太子妃低低道了一句:“十几年前的法子了,没想到如今还在用。”
“医道虽昌,也只能于日常汤药饮食中有所增益,情急发作时,究竟是老一套的法子管用。”
“劳烦先生了,带先生下去拟方吧。”
送走御医,梦尘默然看了看自己的手,血迹透过锦帕,于掌心留下些许刺目的红,正出神,一只手已轻轻覆住她的手,喘息未定的声音有些勉强,“别看。”
梦尘想替他宽去外袍,“休息一会儿,吃饭我叫你。”
他握住她的腕,胸膛犹自起伏,慢慢摇了摇头。
“我说过,再生病,打断腿,”梦尘瞪他,都这样了,竟还不拿自己当病人,“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我替你做。”
他继续摇头。
“第一,此事由你自己辩白,未免显得心急刻意,第二,那时你还没出生,远不如我了解其中秘辛,第三,”梦尘狠狠拧起眉毛,“惹你夫人生气,后果会很严重!”
他垂眸半晌,默然放开手。
虽然没再反抗,但那一双眼清明地睁着,没有半分休息的意思,梦尘也拗不过他,只得恨恨拢了拢被子,尽忠捧了几个册子上前,“娘娘,皇后娘娘托人送来了这个,说是娘娘会用得上。”
梦尘翻了翻,笑道:“这位皇后娘娘,实在是个聪明人。”
“这是什么?”
“内库和安乐堂的宫人调动,分属中宫,若要找证据,总该知道,十数年前的那些人,去哪儿了吧。”
“可是,”尽忠皱了皱眉,“人多繁杂,一个个排查,并不是易事。”
梦尘掩了卷册,“这个不急,眼下,先要考虑的,是目的。知道目的,才知道如何应对。”
“目的?”
“这样一出大戏,是为了什么?”梦尘食指慢慢点在掌心,“竟然记得陛下和淑妃相遇的日子,连我都……此人必为旧臣,而且,必为宠臣,否则何以让陛下起这样大的疑心。”
皇帝身边,固然有覃吉、怀恩一类的直臣,也有梁芳、韦兴一类的佞臣,得宠多年,最怕的就是东宫即位,如今皇帝病重,自然有许多人惶惶不可终日。此招阴毒,若非穷途绝境,没有谁会做这样的险事,不过,目的仅仅是惹皇帝气昏头脑,废了储君吗……
尽忠看着太子妃娘娘想得认真,然而想着想着,身子就慢慢倒下,枕在了殿下的膝上,摩挲着锦被细密的针脚,尽忠严肃的心情不由卡了一卡,再去看殿下,殿下什么话也没说,苍白的病容上有淡淡的笑意,仿佛无论外间如何天寒地冻、长路难行,只要对着娘娘,永远都是冰雪消融,春山暮云。
梦尘忽地皱眉,“不对。”
皇帝觉得此事重大,并未让太多人知情,可穿殿的那两个小宫女是怎么知道的?太子第一日摄政,午间便被唤去,才出乾清宫,就撞见这样的议论,是不是太快了点?仿佛是早有预谋的设计,只等今日收网罢了。
若不是为了让皇帝一怒之下废储,难道说,真正的目的在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