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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4

      点背道而驰,乃是明目张胆不准皇帝选妃,梦尘去看落款,“左春坊左庶子兼翰林院侍读,谢迁。”
    谢迁。
    官职不大,但是左春坊乃是东宫属官,梦尘瞥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小郎君,“好一招釜底抽薪,‘三年之忧,岂容顷忘’,若是这位谢迁赢了,不仅搞砸了此番选妃,而且三年之内,都无人敢递选妃的奏疏了,否则就是陷陛下于不孝不义,阴险啊。”
    “朕已命礼部会议,皇后若有兴致,可以悄悄一观。”
    “陛下就那么相信,谢迁有舌战群雄的本事?”
    “朕开经筵、设午朝,在京大小官员,多少也算了解,若论能言善辩,”小郎君莫测地笑了笑,“非谢公莫属。”
    ☆、且慢明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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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郎君的话勾起了梦尘强烈的好奇心,终于等到礼部会议的日子,便化作一只猫,早早埋伏在宫殿里,摩拳擦掌地等待着——不得不说,这么些日子,总算有个好心人替她说话,实在很是感动。未几,礼部的十数个官员便到齐了,大多都是白胡子老头,一脸即将用古今典籍砸死人的神态,又过了片刻,一位不到四十的男子朗朗入内,端的是仪容俊伟,秉节直亮,不卑不亢见了礼,相对坐下,口水大战就此开始。
    礼部首先陈词:选妃之言,不为无见,广衍储嗣,裨益天下。
    谢迁:山陵之工未毕,谅阴之痛犹新,陛下食旨不甘,闻乐不乐,居处不安,此心未尝少衰,奈何遽有此事?
    礼部:古者,诸侯尚一娶三姓而备九女,以广继嗣,况陛下以万秉天子,独不得立三宫乎?
    谢迁:唯闻重位不可虚,皇后秉坤仪、主内治,配德乾纲,共承宗社。既有中宫,自余妃嫔,宜可稍缓,陛下春秋向盛,如日初升,至孝格天,深仁覆物,必有螽斯麟趾之庆,何必汲汲为此虑哉?
    读书人吵架,不仅文绉绉,还喜欢引经据典、对仗工整,仿佛输赢全凭气势,说白了,就是礼部说,选妃生娃能稳固社稷,谢迁说,陛下因为死了爹,各种哀伤,怎么能现在选妃呢?礼部说,天子选妃合情合理,谢迁说,皇后很好,陛下又年轻,选妃可以缓缓。
    梦尘竟听到一句夸奖自己的话,立时对谢迁的好感又上了一个台阶。
    谢迁的聪明之处在于,他并非不同意选妃,而是不同意三年之内选妃,还用了一个极度冠冕堂皇又无法反驳的理由——孝。孝字当前,礼部有苦说不出,越辩越凶,终于意料之中,上升到了人身攻击。
    礼部:进此谀词献谄,以误陛下子嗣,此邪谋也。
    谢迁:朝廷举事,风行甚速,而圣明全德,白璧无瑕,岂可不自慎重,轻致玷亏也。
    礼部:小人图势利,而不为国谋,天下识者恨之。
    谢迁:中庸九经,去谗远色。陛下建极之始,正亲贤修德之时,中庸之义尤不可不深省,勿遂一时之失,以贻后世之讥。
    梦尘晚间复述给小郎君时,笑得几乎岔气,“无论礼部怎么骂谢迁,谢迁从头到尾只有一个意思——你们在抹黑陛下——礼部估计都要冤死了,他们明明骂的是谢迁,却每每被理解成骂你。最后,礼部尚书周洪谟遍览典籍,竟辩不过谢迁,哈哈哈哈……”
    小郎君亦笑,“老尚书不是辩不过,而是生怕一意孤行,果真损了朕的声名。”
    “那就是谢迁聪明,打蛇打七寸,知道对方怕听什么样的话,想听什么样的话。”梦尘满面崇拜,“十六岁金榜题名,钦点状元郎,授以翰林,讲于东宫,偏又生得一表人才,这样年少有为、平步青云的男儿,很该写到话本子里。”
    小郎君微微眯起眼,没接她的话。
    “陛下,喝茶吗?”
    “不。”
    “那我给你剥几个果子?”
    “不。”
    “我知道,陛下一定是累了。”梦尘坐在他怀中,作势要给他按按太阳穴,然而一双手碰到他的脸,立即改为上下揉搓,将那张清俊面容捏成长的宽的扁的圆的,小郎君似想推开她,不过分明没有用力,梦尘一面摆弄他做鬼脸,一面笑个不停,“我夸几句谢迁都要生气,小郎君,做人不能这么心胸狭窄。”
    “我偏心胸狭窄,怎样?”
    “还能怎样,我嫁都嫁了,凑合着要了吧。”
    小郎君哼了一声,“不必勉强。”
    “不勉强不勉强,”梦尘笑得更厉害,指着自己道:“你看你夫人这张心花怒放的脸,一点都不勉强。”
    小郎君固然想冷着脸,然而见她笑得实在开心,撑不住也笑了,梦尘再接再厉地哄:“归根结底,是我家陛下慧眼如炬,知人善用,憋了这么久坏,可算摆平礼部了,总该清净几年吧。”
    “嗯。”
    他虽这样应了,神情却不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