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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21

      不为例。”
    “遵命!”
    小照抱起元宵,一手护着她,一手执辔,慢慢策马而行,元宵坐在马上,只觉眼前一片开阔,兴奋地比划着小手,“皇兄你看!你看那边!还有那边!”
    梦尘看了看周遭围观的宫人,有些犹豫要不要维护一下太子殿下得体的形象,脚下刚刚上前一步,已被身边的人握住手腕,“没关系。”
    梦尘转头看他,而他只是带着淡淡笑意,望向不远处的一双儿女,男孩鲜衣怒马,恣意明亮,引着妹妹的手,挽弓搭箭,对准了角落水缸上的铜环,女孩大咧咧地坐在马上,笑声是不加掩饰的好听,虽然身在这个四方的小城,两个孩子的眉眼却无半分阴翳,仿佛是两只自由的鸟雀,任意西东,无所拘束。
    似乎是很多年前,在某个夜阑如梦的时刻,他在她耳边说,自小,他们教他,太子举止皆要合仪,读圣贤书,听忠臣言,能文能武,方有天下,可他从来多病,不能骑骏马,挽长弓,也不想要百炼成钢的心肠。
    那时候的他抬手,沿着四方的窗比了一圈,说:“我明知走不出这个框,可心里,始终都盼着。”
    少年仍是一身病骨,站在无穷无尽的殿宇之中,从太子到帝王,他的一生是可预见的循规蹈矩,而他却没有因为朝臣的汹汹良言,将自己的儿女推向古已有之的覆辙,此刻,他看着两个跳脱的孩子,像是看着两个未完的自我。
    原来,这就是“永不做君臣”。
    他确实给了她一个家,一个寻常至极的家。没有妃妾,没有阴谋,只有一夫一妻,一儿一女,朝朝暮暮,岁岁年年。
    马背颠簸,元宵很快就累了,下了马就不肯挪脚,小照立刻俯身背她,晃悠悠地走来,尽忠上前低声禀道:“陛下,内阁几位大人已到了。”
    梦尘顺口问了一句:“有事?”
    “我来答!”小照积极地响应,朗朗道:“洪武二十六年,太祖仿《唐六典》敕修《诸司职掌》,然而年岁日久,卷册散佚,英宗天顺二年、成化六年、成化十年,先后有朝臣奏请重修,但是修书浩荡繁琐,非天下大治而不能为也……”
    朱祐樘拍拍他的脑袋,“挑重点。”
    “重点就是,父皇要集天下英才,重修此书,而且不仅是记录典章制度,还要增订文书、赋税、户役、天文、历法、习俗等类,传以万世而不朽也!”
    朱祐樘默默叹了一声,转身离去。
    梦尘听得凌乱,“所以,内阁的那几位,到底是来干嘛的?”
    “哎呀。”小照愣了一愣,忍不住笑起来,“自然是请父皇亲断宸衷,赐以名目咯。”
    这部由皇帝赐名,据说要“传以万世”的巨作,名之曰《大明会典》。
    梦尘忽然又想起一事,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认不认识中官李广?”
    “认识啊,父皇很器重他。”小照疑惑地看她,“可是我没和他说过话,母后有什么事,直接问父皇不是更好?”
    “没什么事,带你妹妹回去休息吧。”
    梦尘不想再关心前朝诸事,然而今年实在是多事之秋,文官一面弹劾李广,一面修撰会典,三月伊始,张家又出了事。
    朱祐樘对张家可谓仁至义尽,去年九月,张家两兄弟和同为外戚的周家,为了争抢田庄土地,在京城聚众斗殴,伤了皇家体面不说,梦尘也因此被太皇太后唤去,挨了好一通数落,太皇太后自然护着周家,梦尘却不敢太过维护张家,毕竟皇帝以孝治天下的美名,不能坏在她这个皇后身上。
    今年正月,张凤晚的母亲金氏受封昌国太夫人,历来封“太夫人”,皆是母凭子贵,然而金氏的封号却是随了亡夫“昌国公”的爵号,金氏携二子入宫谢恩,皇帝因赐内宴,梦尘每每看到张氏兄弟倨傲的态度,都会立刻想起张凤晚那句“为父兄所困,为家族所累”的无声呐喊,纵然妹妹已是皇后之尊,两兄弟仍时时透露出理所当然、颐指气使的神色,不难想象张凤晚从前的日子有多煎熬。
    席间,金氏多喝了两杯酒,告退离席,朱祐樘递给梦尘一个眼色,示意她跟上,梦尘以为他是怕金氏不胜酒力,让老人家磕了碰了不好,便也陪同离去。然而事实证明,老人家喝了酒,神采反而越发好,拽着梦尘絮絮叨叨,总归是让她照顾照顾两个兄弟,说辞数年如一日。
    梦尘听得不耐,趁金氏更衣,悄悄想要溜回去,宫人却说陛下独召侯爷游览南宫,梦尘心下起疑,便朝南宫的方向走,不久便望见前方的小亭似有人影,正是朱祐樘和凤晚的长兄张鹤龄,左右宫人皆远远避开,阵仗颇为奇怪。
    亭中两人一站一跪,隔了不近的距离,梦尘都能感到帝王不怒自威的清冷气场,不知道和张鹤龄说了什么,后者免冠而跪,以首触地,显然是畏惧到无以复加,梦尘忽然懂得朱祐樘支开她的缘故。
    他不想让她为难。
    张家得寸进尺,可她碍着张凤晚的恩情,若是一朝翻脸,难免显得薄情善变,这些年朱祐樘对张家异乎寻常地纵容,以至于有损他为君的清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