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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9

      清凉,先头在沈霂容身旁时,倒极少见她穿这样颜色的衣衫,待来了泸山院,原先的东西物件皆不曾带,头两日的衣衫都是燕归拿与的,后头是沈肃容叫了沈远置办的,不过这各中过往霜澶自然是不知晓的,现下瞧着,沈远近来也不算一无是处,这桩事就做的还算称心。
    是午后,外头蝉鸣声渐起,沈肃容原是最修养心性的人,从前夏日里,有时连冰块都不用放的,随意就能坐一日仄①的,今日外头的虫鸣鸟叫却好似分外扰人,让人静不下心,那手里的书本仿佛也在与他玩笑,那上头的字一个个龙飞凤舞,瞧得人好生吃力,一时心下不宁,随手甩了书,抬眼见那霜澶还在埋头写着,倒比自己用心得多,遂起了身,却也无事可做,只肖在屋内打转,最后竟又折回了霜澶身旁坐下。
    霜澶正郑重写着那《鉴略》,虽不知这二公子有何用处,但横竖是主子的头一回交代,自然没有不用心的,一字一句不敢有丝毫差错。冷不防沈肃容又坐了过来,一时不察,竟在纸上滴了墨,心下不免懊恼,遂抬头,见沈肃容也在瞧她。
    “你自写你的,不用管我,于那踏上我左右瞧不进书。”遂低头,不再瞧霜澶。
    霜澶只得裁了那一栏,泱泱得继续写。
    又写了好一会儿,手腕隐隐发酸,原在翰墨轩可就放了笔歇息去了,现下在泸山院,霜澶不敢,只笔下也渐渐不稳,只得嗒焉道。
    “公子,奴婢写了几章,公子瞧着可还能用?”
    沈肃容遂起身,站至霜澶身旁,拿起那几张薄薄的宣纸,是上好的熟宣,只上头的字……
    霜澶立身站在一旁,眼瞧着沈肃容看着熟宣上的几个字,许是自己写的不好,不教他称心满意?怎的脸色这样不好看……霜澶一时不敢吭声,只得埋着头……
    半晌,沈肃容才放下纸,“让你临字,你是来抄书的么?可用心了?”
    霜澶一时抱愧,竟没注意二公子原是叫自己临字?也没留心这《鉴略》上是哪个大家的字迹,二公子是嫌自己原先的字不好看,遂让自己练字么?
    正当霜澶想着要如何回话,不想又听沈肃容嗤笑道。
    “这就是你说的不曾肖想?”
    第30章 芒种5   现下他的情绪,已然可以被霜澶……
    霜澶一愣,大惑不解,心道这二公子究竟是何样的性子,好好的说着抄《鉴略》,怎的能说要扯到肖想上去便扯的呢,果然是说不到一处去的,怪道身边除了沈远也不见个贴身的女使,没得整日里诬赖人罢!
    心下有气,遂郑重福了身道,“事有必至,理有固然,公子又何须这般编排人,奴婢是未听明白,原是要临摹这位书法大家的字,现下知晓了,奴婢这就重新写过。”
    沈肃容不想霜澶还有这般牙尖嘴利的一面,原先瞧着都是怯怯的,如今胆色倒渐长,自己不过说了一句,她便能这样顶嘴,当真是了不得。
    不过,才刚她说什么,哪位书法大家?蓦然这样被夸,倒教沈肃容无言以对,既而有些抱赧,神色都不自然了些许。
    罢了,她的字如此像兄长也不是一旦一夕的事,兄长也必然是花了心思教导了的,现下要改固然也不是俯仰之间就能够的,这也不过才一日仄的功夫,自己也并未从旁指点,怎能如此苛责于她。
    霜澶自然不知晓才这会子功夫沈肃容心中已然绕了九曲十八弯,心下原想着如今她初来乍到,正是仰人鼻息的辰光,何况这二公子原先还几次三番得救她于危难,就是言语上有所搪突,原也该受着的。
    这样想着,霜澶心下免不了辞穷理亏,正静待沈肃容发难。
    那沈肃容垂了视线,竟绵言细语道,“我不过只说了一句,你就这样跳脚。”
    霜澶整衣危立,听沈肃容这样说,原就想顺台阶而下,只还未及出口,沈肃容又道。
    “握笔,我教你。”沈肃容示意霜澶拿笔。
    霜澶心下疑惑,却不敢耽搁,拿了笔,忍了手腕酸痛,随即悬起手从头写道:乾坤初开张,天地人三皇①。
    不料才写到坤字,霜澶的手竟被沈肃容握住了,一霎间霜澶本能得就要往回缩。
    不想沈肃容好似使料所及,在霜澶抽回的一瞬间握紧,随即朝她沉眉,“作甚?”状似不解,继而又看向那宣纸,“且好好看字。”
    沈肃容的神情在霜澶看来便是目不窥园嗜此不疲,两相对照倒显得霜澶现下心猿意马三番四复的,也忒饰情矫行了些。
    遂不敢再现眼,抑遏自己心无旁骛目不斜视,一心只在细毫与宣纸之间。
    沈肃容将细毫蘸了墨,又剔去过剩的墨汁,遂握着霜澶的手将那细毫轻点于纸,那墨见纸既晕开,倒似晕在了霜澶此刻说不得的心尖上,只拂得人思绪迁迁,还强自从容屏气凝神。
    沈肃容伊始一心倒只在字上,不想才写了三个字,那霜澶身上的甜杏味便悠悠撩畀,让他忍不住嗅了又嗅,又怕被察觉,倒像做贼,遂放缓了呼吸,让这好闻的味道钻入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