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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眠图纸画了得有十天,修了又改,改了又修,她分别拿给过邹大学士和工部尚书看过,得了她们的首肯,才给修桥的师傅过目。
古代的技术水平有限,肯定修不出现代这种复杂的高架桥,但古老的人民有古老的智慧,她们用一砖一石垒建出来的桥梁,虽说美观程度不高,可却坚固耐用,实用性极强。
贺眠也是看了好几个月的书才了解这些,可以说图纸上的一笔一划都凝聚着这几个月以来的知识积累。
老师傅半信半疑的接过贺眠给的图纸,脸上一副了然模样。
瞧瞧,她们就说肯定有人给贺眠送图纸过来,作图之人绝对是对桥梁甚是了解,这才作出这么详细的图。
工部施工修桥的期间,贺眠都没办法回翰林院。她索性就跟这群老师傅一起,顶着秋季的太阳,吹着初冬的寒风,就在工地现场跟着施工。
这图就是贺眠自己画的,她了然于胸,基本老师傅要掏图纸的时候,她都直接指出问题,一次两次还是巧合,三次四次就让人惊诧了。
刚开始她们还能说这图纸是贺眠临时抱佛脚背的,可越往后她们才越发现这个小年轻,还真有点本事。
光这份吃苦耐劳的劲头,就是不少三四十岁的官员比不上的。
别说去工地跟着一起干活了,就是搭个棚子她们坐在里头都觉得不够舒坦。
更别提贺眠是真对桥梁构建了解甚多,现在再看看那份图纸,几个经验老道的老师傅才品出点不一样来。
这图猛的一看像是老手画的,其实仔细看看还是能发现新手痕迹的。
莫非这图还真就是贺眠自己画的?
众人看向头顶草帽挽起袖子,站在旁边监工的贺眠,轻轻抽了口气。心中不由感慨,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高过一浪。
中午吃饭的时候,贺眠向来是跟翠螺两个人坐在一起,今天却有个老师傅主动坐在她身边,“给。”
她递给贺眠一个窝头,看着她毫不嫌弃的咬了一大口,笑了下,“你这样的官员,还真不多见。”
“我们本来以为你就会写写文章,谁知道你还真懂修桥。”老师傅问她,“你家里原来是干这个的吗?”
贺眠摆手,“我家就是个卖茶叶的,我这辈子走过的桥的确不多,但耐不住我脑子好使,书看的多,只要是跟数字有关的东西一学就会。”
文能拿笔考状元,武能画图修桥梁,横批——不亏是我!
老师傅很少见到这么厚脸皮不要脸张口吹嘘自己的年轻人了,大笑起来,觉得贺眠有意思,跟那些文绉绉的表面谦虚背地自大的官员完全不一样。
有一个人开头,其他人吃饭的时候也都朝贺眠坐过来,听她闲聊,听她说书。
贺眠也跟这群老师傅学到不少书上没有的东西,还特意让翠螺带了纸笔过来记下来,短短几个月下来,她光自己整理都整理出一小本修桥手札出来。
工部尚书站在远处,身边站着邹大学士。
“刚开始没人服她,毕竟太年轻了,天天贺修撰自己跟她小厮坐那儿埋头吃饭,”工部尚书双手背在身后,侧头跟邹大学士说,“你再看看现在,每次吃饭她身边都是一帮子人,俨然成了工地里最受欢迎的存在。”
就贺眠那张不会聊天的嘴,能有这么多人喜欢她,肯定不是因为会来事,而是全靠她的真本事服众。
邹大学士锐利的目光中露出些许赞赏,看着那个搁下碗记笔记的人,微微点点头。
旁边的那个老师傅见贺眠记自己说的内容了,顿时来了精神,越说越多,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她。
贺眠将她们的话精简凝练后写出来,还在后头署上名,准备等日后出书了,稿费按比例分给她们。
这群老师傅有些要的不是那点稿费,而是自己的名字可以出现在书里,这对于她们来说那可是用钱都买不来的荣誉。
更何况跟她们一起修桥的还是今年的新科状元,翰林院的修撰。
以后回家跟自己的孩子和小辈们聊天的时候,看谁还敢说修桥就是捡砖头垒起来这么简单,她们这些分明也都是学问,能写在书里被后人学习。
等桥竣工的时候,也都到了来年开春,贺眠任务完成,人却被风吹雨打操练的糙了不少。
她要走那天,老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