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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
    看着两人一起走出房门,罗云泽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顾翰林什么都好,就是不能生孩子……
    啊,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的心脏是真的抽搐般的疼,不由得伸手捂住胸口。
    算了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再不济,还有笑笑呢,让她到时候招赘吧……
    不算年迈的老父亲走到窗台边,望着天上的白云,幽幽地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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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罗家的门,两个人往四马路走去。
    这年头买书不容易。也不知道是谁定下的规矩,这住在北边的作家的书都是在北平出版,而住在南边的作家的书基本都是上海出版。南边的读者想要买到北边的书,那简直就是种煎熬,反之亦然。
    此时还有种职业叫做书贩子,专门撑着船在长江里将两地的书籍互做流通,导致原本已经价格不菲的书籍,还多了一层“过江费”。在一百年后只需点点鼠标、屏幕,隔日就能买到各种书籍的罗夏至看来,简直是滑稽。
    顾翰林有几个相熟书店的老板会在他指定的书册到达后给他打电话,今天就准备去拿书呢。
    这五月底的天气已经稍显暑气,两人只能尽量挑着树荫下头走。
    不久前,时迈百货已经宣布将会在端午节那天开放修葺一新的天台游乐园,并且增加了游乐项目,扩大了演出剧目。开幕当天甚至请了俄罗斯马戏团前来助阵。广告一打出去,就叫从去年冬天就开始等候的上海市民忍不住期待起来。
    虽然这几天摩登百货已经赶在他们前头开放了天台,古色古香的庭院颇受好评。但是在上海人民心里,还是时迈百货的天台最为“正宗”,关键是罗三爷的“花头精”最浓,他那层出不穷的点子,是无聊生活中最好的调剂品。
    可以想象的是,相隔着一条马路的两个天台一起开放,一定会让这个夏夜的申城变得更加的炫彩。离罗夏至想象中的繁华“夜上海”更进一步!
    两人走热了,干脆停了下来,买了两根盐水棒冰,找了颗大树坐了下来。
    这两个人一个二十多,一个都要三十了,在马路边做出这般幼稚的举动,不由得让人多看两眼。
    这一看不要紧,居然还是两个长得如此英俊的青年。一个温柔可亲一身少年气,一个文质彬彬一看就是个文化人,让路过的姑娘不由得红了脸,侧过身去,却又忍不住透过玻璃橱窗的反射,再多偷看几眼。
    “你觉得阿乐他是真的被罗敏敏收买了么?”
    罗夏至舔着冰棍问道。
    “那天我看他给阿宝喂点心,应该是不知道里面被下了毒吧。”
    顾翰林侧过脑袋,看着他的侧脸,“而且你送给他的点心,他也不是毫不怀疑地吃了么?”
    “所以,他是被罗敏敏利用了而不自知。”
    这个推测至少让罗夏至好受了些。
    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想象,阿乐是始终抱着巨大的恶意潜伏在他身边的。
    “而且……我看出来了,他喜欢罗敏敏……”
    罗夏至之前也不曾发现。
    只是在他调查阿乐身世的时候,突然想起来阿乐曾经对他说过:在他们乡下,一个人如果二十岁了还不结婚,不论男女,是要被人啜脊梁骨议论的。
    阿乐到了这把年纪,他的父母自然要张罗他的亲事,更何况他在罗家做事月钱不少,嫁给他还能到上海城里来住。怎么看也不会成为单身的“老光棍”。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上海有喜欢的姑娘,所以拒绝了父母安排的婚事。
    百货公司里的那么多漂亮姑娘,哪怕是小飞燕和小百灵,罗夏至都不见到阿乐多看她们一眼。
    只是偶然提过,他没有读过什么书,所以很是佩服能读到高中毕业的罗敏敏。
    从那之后,罗夏至就观察到,每回见到罗敏敏,阿乐他都会脸红……
    当年十岁的阿乐刚到罗家的时候,是跟着七姨太贺兰,伺候两位小姐的。
    一个是嚣张跋扈的罗赫赫,一个是委婉体贴又念过书的罗敏敏。他这个刚从乡下来的孩子,会被年长的高贵温柔姐姐吸引,乃至度过了青春期后任然念念不忘,也是很正常的了。
    只可惜,他一心爱慕的大小姐,却只会利用他的这份爱慕,做不可告人的勾当。
    棒冰的甜味被吸掉后只剩下毫无味道的冰块,甚至带了点苦涩的咸味。罗夏至皱着眉头三口两口地吃掉了冰块,催促顾翰林继续上路。
    两人加快步伐来到了四马路,经过一个熟悉的路口时,罗夏至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招牌上硕大的两个字:待售。
    这块招牌贴在一张彩色的少年儿童画刊海报上,可怜兮兮地卷起一个角,在春末的热风中无力地摇晃着。它后面的儿童画刊海报更惨,已经斑驳得几乎都看不出来原来画的是个打着灯笼的小兔子了。
    “这……这是要倒闭的意思么?”
    罗夏至指着招牌后头门可罗雀,草都要长满屋顶的中式小楼转头问道。
    这,不就是“仙桃班”的戏园子,后来卖给顾翰林的朋友做了儿童画报出版社的那栋楼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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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们已经倒闭了。”
    因为外头看起来实在破败不堪,两人也是尝试地去敲了敲门,谁知道里面还真的有人。
    顾翰林那位做儿童教育的朋友愁眉苦脸地迎了出来,明明已经是快要夏天了,这位朋友却依然裹着厚厚的冬衣。不过搭配上四面透风的墙壁和他那张苦瓜一般的脸,倒是意外地有些和谐。
    “喝茶。”
    因为欠缴电费,这栋楼早就停电了。好在院子里还有一口井水,倒不至于连水都没得用。
    现在下午阳光正好,穿着仿佛两个季节的三个人坐在后院的小凳子上,一人手里捧着一杯几乎没有茶叶的“茶水” 。
    顾翰林这位搞教育的朋友,罗夏至最早也是见过的,经过顾翰林的牵头,把这个罗振华给自己的戏楼卖给了当初一心要搞儿童杂志和儿童文学的他。
    五年前还算是个风华正茂的美中年,没想到如今已经落魄到胡子也不刮,衣服也穿的破破烂烂的境地了。要不是知道他是个落魄的文化人,几乎要把他当做乞丐。
    “原先只是听说你们从月刊变成双月刊,没想到如今居然已经人都没有了啊……编辑,工人都走光了?”
    顾翰林原本也是一个月至少要逛书局的,但是自从升任教育局副局长之后,忙于各种事物也是半年多都不能踏足四马路,不然也不会现在才知道他朋友的杂志社居然倒闭了。
    “走光了。还欠着工资呢……”
    这位前任儿童画刊杂志社的社长姓曲,曲和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