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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卡,觉得白色不好看。现在她知道了,学校里的那些女孩子们糊一年的纸盒子,都买不到这样一个被她嫌弃的小小发卡。
而她,居然还说自己的父亲和叔叔,是骑在穷苦百姓身上的万恶资本家。
这一整天笑笑都很沉默,直到罗夏至领着他来到时迈百货的门口,她看到那装饰一新的内衣橱窗,看到那几筐被束胸布堆的满满的箩筐后,眼神才有所触动。
她身手摸了摸自己的肩带——这是两个月前小奶奶给她的,说是根据外国进口的内衣样子改的小背心,适合她这样年纪刚发育的少女。
原来在这两个月里,三叔他做了那么多。
他没有上街,也不散发传单,没有歇斯底里得哭嚎,但是只要看到那几个箩筐里堆得布条数量,就知道他真的唤醒了多少女性,让她们用行动来改变自己的人生。
“三叔……”
她拉了拉罗夏至的胳膊,抬起头,“我错了,是么?”
罗夏至弯下腰,蹲在她的面前,就像她还是个小小姑娘的时候那样,摸了摸她被打理的油光蹭亮的头发。
“你的心是好的,你的方向也没有错。但是你的方法不可取。或者说,不是最有效的。”
笑笑微微压低下颚,看着她三叔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反射出的橘色火苗,她急促地问道,“那我怎么才能找到最有效的方法呢?我怎么才能做到像三叔这样呢?”
“好好读书啊。去香港,好好读书。”
罗夏至牵起她纤弱的手掌,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就像是外国电影里的绅士那样。
“我的小公主,去念书吧,去看世界吧,去交朋友吧,不要被困在高塔。各种书籍会告诉你方向,不同的语言就是最好的拐杖。到时候,就不是我来回答你路该怎么走,而是你来告诉我,你会怎么做了……”
“我可以么?我能做到像你……还有爸爸那么成功么?”
笑笑红着脸收回手,淑女地做了一个屈膝礼。
“你当然可以做到。你姓罗啊,你是罗家第三代的大小姐,我们流着一样的血,你当然可以做到。”
罗夏至张开怀抱,将他这个名义上的侄女,血缘意义上的妹妹搂在怀中。
笑笑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坚定地点了点头。
“嗯!”
火光熄灭,人群散去,夏天还有一个月就要走到尽头。
恐怕罗沐泽怎么也想不到,他为自己的樱花百货打开夏季销售的促销活动,怎么就误打误撞地和女性运动结合起来,变相成全了罗夏至的内衣销售和杂志销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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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杂志,我可是花了足足三倍的价格才抢到啊!”
梁少龙握着一瓶玻璃饮料,坐在藤椅上,抖了抖上月出炉的《时迈SMART》杂志。
就因为里头这张泳~装女郎的照片,本期杂志在短短几天内就被一扫而空,等传到远在苏州的梁少龙手里的时候,价格已经翻了好几倍。
据说北平那边想要看到这本杂志,可能要花三个大洋——要知道这杂志的定价才三毛钱,这不是足足翻了十倍么?
“我看我以后也别做纺织了,干脆帮你去倒腾书算了。太赚了,绝对暴利啊。”
梁少龙摇头晃脑地说道。
“喂?傻了?”
他看到罗夏至半天没有反应,挤眉弄眼地朝顾翰林打眼色,想知道怎么回事。
“笑笑小姐昨天坐船去了香港,三爷难受到现在了。”
顾翰林没有回答,倒是站在罗夏至身后的黎叶回答了。
“哇……你愿意跟我说话了?”
梁少龙一脸惊奇,贱兮兮地说道。
黎叶朝天翻了一个白眼——有些人就是煞风景,什么温情脉脉,黯然神伤在他眼里都是个屁!
顾翰林看着他俩斗嘴也是万分无奈,他都要怀疑过去十多年里,一向在女人堆里战无不胜的梁少龙是怎么追的女孩子了……怎么换个性别他就彻底束手无策了呢?
罗夏至握着珍珠发卡,想着昨天从十六铺码头回到罗公馆的一幕。
一早他们全家都去江边码头送笑笑,连之前一直号称不想再见到这个忤逆女的罗云泽也去了。
当最后众人向登上邮轮的笑笑告别的时候,小姑娘终于摘下了宽大的遮阳帽,露出下面的一头短发,把岸上众人吓得一时都忘记了说话。愣愣地看着邮轮开出了码头,只留下一声长长的鸣笛和一片白色的水花。
罗云泽觉得这丫头临走还要摆自己一道,气的离开码头,直接去商行上班去了。
罗夏至带着哭的梨花带雨的白凤凰,还有巧娣和林婶回到罗公馆,他走到笑笑的卧室里,就看到她的桌子上放着两条被剪刀绞下的完整麻花辫,和这只珍珠发卡。
应该是早上林婶替她梳好头后,她趁着众人下楼的时候干的。
这是什么意思呢?
是受到了昨天那些广场上女学生们的启发么?
还是……她想剪发明志,开启一段新的人生么?
罗夏至不解,也不舍。
笑笑,小小的笑笑,孤单的笑笑,是他在这个世界里最温暖的,最柔软的地方。
突然间,他可以理解他“那个”世界的母亲吴女士了。
自己第一次离开家,拖着行李去上大学的时候,她想必也是这样的心情吧。
“那什么啊,孩子去念书么,放寒假会回来的啊。”
梁少龙认识罗夏至那么多年了,也是难得看到他这样低落的模样,绞尽脑汁地安慰道,“再说了,香港也不远,你不是还要在那里开分公司么?到时候去考察、出差的时候去看看她不就好了。”
罗夏至闻言,抬起头,正色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决定下个月就去那边看看新工地进展的怎么样了。”
上次考察之后,罗夏至采取了黎叶报告书中的部分方案,选择在人流密集的弥敦道开设时迈百货香港分公司。
“你也陪我去吧。”
他转头对着顾翰林说道。
“下个月刚开学……好的,没有问题,我觉得我可以申请去看看广州教育界的发展情况。”
看着罗夏至“凶恶”地眯起眼,和他大哥顾杏林一样,把“惧内就是爱妻”作为人生信条的顾翰林“从善如流”地说道。
“对了,之前我说的第一批‘新货’已经到了,刚才我让管家冰在冰箱里,现在拿出来喝正好!”
梁少龙拍了拍手,夏宫的管家刘叔推着一部小餐车走进客厅。
他打开冰桶,铝制的冰桶上肉眼可见散发着寒气,而在冰桶里,则斜插着好几个玻璃瓶。
刘叔将玻璃瓶一个个拿了出来。
只见透明的玻璃瓶里分别装着褐色、橘红色和透明色的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