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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怀中,手放在他腰际轻轻摩挲。
“我……我想先洗澡……”徐阑全身脱力,他闭着眼睛将头埋在傅霖的胸膛中,听着一声一声清晰有力的心跳。
“好,我去放热水,你再睡一会。”傅霖起身,因为空调开得很低,他怕徐阑着凉,走的时候替他将薄被盖好,才进了浴室。
徐阑下床之时双腿发软,傅霖坐在床上看了他好一会,然后从身后抱着他进了浴室。
水汽弥漫之中,徐阑躺在浴缸的热水里,他微微侧仰着头,莹白的肌肤因热水的温度而微微泛红。
头发柔软地搭拉下来,发尾沾着水珠,因困意上涌,那双清润黑矅石般的眼眸缓缓闭合,红唇翕张。
傅霖原本替他调试着水温,甫一回头就看到他没有丝毫防备地躺着,傅霖只看了一眼,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火苗再次灼灼燃烧。
不过到了最后,傅霖还是什么也没做。替徐阑擦干洗净后,又怕他疲惫,再次换了遍热水,让他在水中多泡了一会。
晚上傅霖没有回自己房间,替徐阑穿好睡衣过后,他将徐阑紧紧抱在怀中,听着徐阑清浅有规律的呼吸声,傅霖唇角上扬,缓缓闭上了眼睛。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睡梦之中,傅霖再次遇见了那一场噩梦般的大火。那时他们一家人还住在城西一处居所里,家中不算太大。起火原因不明,火势刚开始还很小,渐渐因为烧到家电就大了起来,一时间浓烟滚滚,而他父母还不知不觉地躺在床上。
这一次他成了旁观者,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他急速跑到他爸妈身边,准备要推醒他们,“妈,爸,快点醒来!”再这样下去,他们都会死在这里!
浓烟终于将他母亲呛醒,他看到他妈坐起身,她第一反应是拍打着他父亲的肩膀,“老公,快醒醒。”
可是他父亲因吸入过量浓烟,早已陷入昏睡。他妈哭得十分伤心,但她哭归哭,很快就想到自己的儿子,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霖霖,我的霖霖肯定还在睡,我……我要去看看他……”
火势将她团团困住,她跪在地上,急速爬到旁边那间房间,可房门因温度过高,怎么也打不开,她就跪在地上,用头一点点撞着,鲜血顺着她的额角流了满脸,她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继续用力地撞着,“砰,砰——”一声一声响个不停。
傅霖在一侧早已看得泪流满面,“妈,别管我,你快带着爸离开!”
他母亲当然听不到他的叫喊,门终于被撞开之后,幸好屋内的火光并未蔓延到这里,他母亲抱着睡得香甜的他就要往客厅跑,可惜客厅的火势太大,他母亲又失血过多,在抱着他跑到门口时,身体终于无力倒下。
在濒临死亡的那一刻,他母亲尚且记挂着他的安危,用湿毯子将他牢牢裹好,然后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替他挡着熊熊大火。
“不要,妈,不要死……”傅霖跪在地上,哭得声嘶力竭。
可是噩梦并没有停止,这一次换了个纯白毫无背景的空间中,傅霖听到冰冷无情的电子音,然后看到徐阑躺在地上,不醒人事。
傅霖脸上还淌着泪,再次经历了父母生死过后,他不想再失去胜似亲人的徐阑。他跑过去准备将徐阑抱起,可是在徐阑身侧无缘无故燃起大火,迅速将徐阑包围,炎炎火光将将要烧到徐阑那洁白的衣角。傅霖此时目眦尽裂,“阑阑……不要!”
傅霖一身冷汗,紧紧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其实从傅霖刚开始做噩梦不久,徐阑就已经醒了。他听到他喊着“爸妈”之类的词,就知道他在做噩梦,而且很有可能还梦到与小时候那场大火有关的事情。
“别怕。”徐阑坐起身,轻轻抚着傅霖的背,“别怕,只是在做梦……”
傅霖身上流的冷汗越来越多,徐阑的安抚都失去了作用,徐阑只好躺下,与他面对面躺着,紧紧抱着他,手在他背上轻轻拍打,“别怕,不要怕,我在这里。”
“我没事,我就在你身边,我会一直陪着你……”徐阑早已听到他在梦中喊自己名字,就放柔了声音轻声安抚。
傅霖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徐阑的声音,听到他说他没事,他渐渐放下心来,原本紧紧蹙起的眉峰也舒缓了下来。感受到身侧熟悉的气息和体温,傅霖闭着眼睛回抱住他。
至此一整个后半夜,一夜无梦。噩梦被轻柔的声音驱赶,从此他的世界多了一道亮光。
此一场梦中的大火虚虚晃晃,来无影也去无踪。但在同一晚上,同一城市,却是真真实实地上演着一场熊熊大火。
几幢别具一格的别墅从窗户触眼可见红色的火光。黑色精致栅栏门紧紧闭合,前面的别墅都建得富丽堂皇,惟独别墅后面有一处不怎么起眼的小楼。大火正是在五楼右侧的窗边传及出来,烈火滔滔,几乎照亮这附近的半片天空。
“放开我!我妈妈在里面,那是她的房间,我看你们谁还敢拦着我!”严子然被好几个身穿西服的人紧紧拦着,他双眼通红,不断挣扎,做势要冲进火场将他母亲救出来。
“少爷,这是家主吩咐的,您母亲已经有很多人进去救她了,请您稍安勿躁,您母亲一定会没事的。”为首那个保镖得了命令,无论如何也不肯放严子然进去冒这个险。
“滚开,给我滚开,我……我要上去救我妈!”严子然被多人拉着,他挥拳横踢一下踹倒了好几个身形高大的保镖。
但架不住保镖人数众多,前面那几个人被他踢开,后面又有十几个前仆后继地拦住他。
这一场大火足足烧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才被熄灭,火势熄灭时,从楼道中抬出来一具面目难辩的尸体。
但严子然只看了一眼就确认出那人正是他母亲,他不顾身边的人阻拦,飞奔到那人身边,下一秒响起震耳欲聋的喊声,“是你们,是你们……害死我妈!我要让你们不得好死!”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有人因亲人惨死而哭得几近晕倒,有人则站在窗边无所事事还幸灾乐祸。
“二少,有何吩咐?”一个黑色西装的人毕恭毕敬地颔首问道。
“先滚一边去,别打扰我看戏。”严家二少爷此时脸上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