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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物轰然倒塌,窗户玻璃和装饰的浮雕被炸得四散开来,飞到空中。爆炸所带来的火苗点燃了附近的苍天巨木,倒塌的主殿被困在熊熊火光之中。
“不要!怎么可以……”穆潇钦愣愣地看着主殿的方向,手中的盒子一下掉到了地上。熠熠闪光的玉石掉了下来,他却理也不理,拔腿就要往主殿的方向冲去。
“别去了,不能再往前了!”附近有居民听到枪声来查看原因,结果没想到竟然遇见教堂爆炸的景象,他们每周都有来此做祷告,因此很是伤心。伤心之际,突然看到一位青年从他们身侧要向火光跑去,居民们赶紧拦住他。
“给我滚!放手……”漫天的火光映红了穆潇钦的眼睛,他知道他的阑阑正在主殿之中,他目眦尽裂地紧紧盯着主殿,满脸都是泪水。
“神父肯定已经牺牲了,你现在再去也是无济于事。我们知道你肯定在担心神父,主神会保佑他的……”居民看着穆潇钦因悲痛而扭曲的面容,更是紧紧地拉着他,死活都不让他往火光里面冲。
“阑阑,阑阑……”穆潇钦蘧然跪到地上,哭得声嘶力竭,一尘不染的西装长裤此时沾上了草屑和泥土,他重重地捶打着草地,手背被隐藏在草地中的石头割出一道深深的口子,一时血流如注。
盒子的玉石在离穆潇钦不远的地上,他紧紧揪着头发放声大哭,看也没看玉石一眼。
那是他从穆泽那里拿回来的玉石,他本打算将这玉石送给徐阑……
阑阑,你回来好不好?就算你要和穆泽结婚,我也认了,只要你安全活下来……
教堂整个主殿被引爆化为了灰烬,教堂工作人员也被杀死了大半。因为事件太过恶劣,加上涉及到宗教圣地的原因,这一件事在当地迅速传播开来,当地居民基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一堵高墙将这一事件严严实实地隔绝开来,“一八七二”院的大门紧紧闭合,高墙之内有许多小孩用充满希冀的眼神看着外面的世界。
一道蓝色的走廊在阳光灿烂的情况下依然深邃暗淡,走廊尽头的交流室中坐着一位无比阴郁的少年。
“徐阑,你为什么还不来?”暗淡的光线中传来一声低低的呢喃。
向宸临窗而坐,他祖母绿的眼睛紧紧看着窗外的大门口,以确保徐阑一进大门他就可以看见。
已经一个多星期了,徐阑为何一直不来?是因为徐阑记忆恢复的原因?还是因为他的药物减少,所以徐阑觉得没必要再来?
向宸又抬头去看墙上的钟,他死死地抱紧自己坐在窗台上。时钟指向三点,然后是四点,再然后是五点,徐阑却一直都没有来,向宸知道徐阑是一个不喜欢迟到的人。
今日的阳光特别充足,视线所及之处全是金光,可是向宸却觉得他的阳光不见了。那个对他露出温暖微笑,给他讲傻乎乎故事,轻柔地问他好点没有的少年,他不见了。
又这样过去了好几天,向宸陷入不安和暴躁之中,他用力地抠着窗台的边缘,眼睛依旧紧紧地盯着大门口。他突然想起上次徐阑在他面前咳血的样子,向宸的身子突然变得僵硬起来。
徐阑他是因为身体不好,所以才不来的吗?
向宸突然从窗台上跳了下来,他浮躁地想去找匕首,他想看到鲜血,他想在手腕处划几道血痕,只有这样他才能平静下来。他打开精致的匣子,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是了,匕首被他抹了剧毒,他早已经设计让林萱雯拿走了。向宸陷入与徐阑有关的回忆中,想当初他和徐阑的第一次见面,他还用过这把匕首威胁过徐阑。
一想到徐阑,向宸稍稍平静了一些,他在屋内不停地来回走着,他吃了二十多粒的抑制药,整个人恢复平日的冷静。
向宸在幽暗的光线中握着拳头决定下来,他要从这里出去,他要去找徐阑!
有人积极主动,有人却郁郁寡欢。一处典雅精致的别墅中,一间房间的窗户大开着,微微灼热的阳光倾泄到室内。一道铃声坚持不懈地响了许久,但光脑的主人却丝毫没有要接听的意思。
其实并不是他不接,而是他根本就没有听到。
穆潇钦呆愣地坐在床上,手中紧紧地握着一个相框,相框中的少年明眸皓齿,笑意从他那清润的眼睛中漫延出来。
“阑阑,阑阑……”穆潇钦声音沙哑无比,带着隐隐的哭腔。
光脑再一次响起,穆潇钦依旧没接,光脑那边的人也放弃通话,改成了留言的模式。
“潇钦啊,我是妈妈,穆泽、他已经离开了……你赶紧回主星来,好不好?我就剩你一个儿子了,你别吓妈……”光脑的留言带着十分明显的哭声。
穆潇钦丝毫没有听到,他的桃花眼中全是红血丝,他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摩挲着照片上的那张脸。他深深地陷在回忆之中,想起他和徐阑初次见面的那一天。
那个时候他还是学生,虽然已经临近毕业,但正不慌不忙在球场打球。场外站着无数尖叫不已的女生,都在向他暗送秋波。他最讨厌那些无脑疯狂地追求者,因此他紧紧地皱着眉头。
他双手一投,篮球正中篮框,又是一阵尖叫声响起。他侧过脸擦了擦汗,突然看到场外右侧站着一位白得发光的少年。乌黑的墨发,清润的眼睛,微微上扬的唇角,他静静站在那里,与一旁聒噪的女生格格不入。
他也遇到过很多男生的追求者,他那时并没有太在意,继续打球。可是打着打着,脑海中总是不自觉地浮现出那位少年的笑。
那柔和清俊朗的笑容,不知为何一直给他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他保证在此前他从未见过这位少年,可就是觉得他很熟悉,很亲切。他的心底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触动和爱意,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少年一眼,他就深深地喜欢上少年。
可是他并不觉得突兀,他觉得自己在很久之前就理应如此。这些年来他一直在等少年的出现,就像穿越了多层时空,而他的爱意不变。
“水是给我的吗?”他心里笃定他前世和少年见过,如此荒唐的想法他却坚定不移,他鬼使神差地向少年走去。
“啊?”少年没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