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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心而已,你不会想把我吸干吧。”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
    不知僵持了多久,江沉忽然无声地叹一口气,说道:“算了,直接吃吧。是我逾界了,你如果实在不想说——”
    “我不太开心。”千梧闭着眼睛忽然轻声道。
    江沉一怔,身体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似是想转回身,但又立即忍住了。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的。”千梧语气平静,“画不出来,睡不着觉,越来越焦虑,医生说是中度抑郁。”
    江沉的语气很沉着,“为什么不开心?”
    千梧无声地挑了下唇角,“人不开心,一定需要一个理由吗。”
    他睁开眼,但眼眸却望向地面,低声道:“如果知道原因,或许我就会好了。”
    江沉问,“用药了吗?”
    “用了。托人请了最好的医生,花了很多钱。抑郁症是一种生理病,调理快一年,医生早就说我病好了,但我知道我没有。”千梧声音更低下去,带着些许失落,“我仍然画不出,也睡不着。”
    他在圣特里康的房子里偷偷留着一件江沉上学时的围巾。那是他们争吵分手后,江沉收拾东西忘在衣橱里的。千梧常常要在午夜裹上那条宽大的毛绒绒的围巾,喝一整瓶烈酒,然后躺在沙发里勉强睡去。
    他不认为自己是旧情复燃,他只是需要一点熟悉的东西,在午夜寻找一点儿安心。
    江沉之于他,除了爱情,还象征着很多别的东西。那些东西,或许比爱情更加重要。
    “其实,我画不出来这件事,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千梧忽然又轻笑了一声。
    江沉无声点头,“嗯。”
    《诸神黄昏》一画的风声放出来,艺术界集体疯狂。这位“上帝的眼泪”向来只使用自己捏造的意象,从不触碰神明与宗教。那些追捧者期待得红了眼,在画揭纱前就宣称——千梧之后,其他画家必不敢再碰北欧诸神。
    酒会上画作面世,那些见惯神级艺术的富豪君商也趋之若鹜,举价时癫狂的神态不亚于贪恋最顶级的军火或稀土。
    但唯独江沉,在听到诸神黄昏这个名字时,心被狠狠扎了一下,就像没来由地接到噩耗。
    只有他明白,千梧碰了向来不屑碰的东西,即便再受尊崇,都是对于一个画家的灾难。
    “人是会莫名其妙忽然走入难境的,恢复也需要时间,世事总是如此。尤其艺术家的灵魂本就更纤细脆弱,这是礼物也是难处。”江沉的声音严肃而柔和,“不过我相信早晚会好起来,等你好了,或许会比从前更明朗,生命如此。”
    千梧没吭声,他撑着清醒说完那几句话后又开始上头了,强行忍着饿意让他太阳穴砰砰砰地跳,心脏也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
    江沉声音更加低沉,“你看,当年我家忽然出事,爸妈一场意外就走了。江家眼看着要翻船,爸爸的军队充满反骨,我不也得放弃原本好端端的人生走上最艰难的一条路吗?”
    身后依旧沉默。
    江沉以为他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于是又开着玩笑说,“你还记不记得大学时起每年军部年宴都来找我说话的那个中年女议员?前年底为了把最后一支编外的江家军收回来,我还跟她吃了顿晚饭。她都能做我妈了……我也算为江家的家业呕心沥血,谁能一生得意顺遂呢。”
    身后静悄悄的,江沉等了许久没等到半声回应,心底的焦虑像是点着了一把无声的火。
    他有些后悔唐突问这个问题,惹得千梧情绪低落他却没本事开解,十足恶人。
    “妈妈她——”千梧声音含糊着,说到一半又临时改口,“江夫人她——”
    江沉忽然听出他声音有问题,心里一毛,一下子回过头,果然见千梧眼神不对。
    并不像以为的那样伤心脆弱,他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后颈,眼神都直了。黑眸聚焦又失焦,像出了故障的相机。
    “……”江沉脸上温柔的表情逐渐出走。
    “醒醒。”江沉说,“你刚问我妈怎么了?把话说完。”
    千梧猛地回过神来,使劲摇了摇头。
    “我说江夫人她——”他撑着清醒说到最后一个字,又开始放空。
    江沉:“……”
    千梧头都要炸了,耳边还残留着江沉刚才提到往事的声音,仿佛网速延迟。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江沉是撕开了自己的陈年伤口来安慰他,本想回以一句类似“江夫人她看到今天的你会很骄傲”之类的宽慰。
    但他的理智显然撑不起来说完这句话。
    “妈妈她——”千梧失去控制地喃喃道:“最担心我吃不饱饭了……”
    江沉:“……”
    “妈妈她一定想不到有一天你会想吃我。”江沉继续面无表情。
    他话音刚落,千梧一下子就扑了上来,牙齿戳进江沉皮肉时还含糊囫囵地说了句,“谢谢。”
    江沉后知后觉一琢磨,意识到这人可能没听清前半句,只听见了“吃我”这两个字。
    身后钻心过电似地痛,千梧一口咬得很用力,吮吸时会把那股疼痛放大。
    但江沉却忽然没忍住笑了两声。
    笑声忽然顿住,但转而他意识到身后的人并没有关注自己是否被嘲笑的精力,于是又放心地继续笑起来。
    人毕竟不是恶魔,没有吃人的天赋。他吮了几口后用牙齿磨了磨皮肉,发现很难真正撕咬开,于是放弃,只能隔靴搔痒似地舔来舔去。
    片刻后,江沉被他舔得头皮发麻,低声道:“差不多得了。”
    再舔会出事,不是开玩笑的。
    身后人没吭声,叼着他后颈不撒口,脑门搭上来,定定地杵在他身上,像是养精蓄锐。
    过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千梧才撒了嘴。
    “聊以止瘾。”他声音恢复了清冷,很忘恩负义地说道:“难以止饿。”
    他说着站起来,看了一眼江沉后颈延伸处的渗着血的深红伤痕,喉结动了动,又说,“衣服穿好吧。”
    “……”
    江沉心情很复杂。
    千梧揉着鼻梁,感受那种躁动的头痛渐渐褪去,脑子恢复了清醒。
    片刻后他若有所思嘀咕道:“被别西卜咬之后的这反应,像瘾似的,发作起来不像话。”
    指挥官先生冷着脸穿好衣服,“你自己知道不像话就好。”
    千梧没吭声,他看着江沉系好最上面一颗扣子,捎带手整理了一下皮带,垂眸又轻轻舔了下嘴角。
    吸前男友的血,听起来是天大的灾难。
    但如果放弃良知,单纯就体验而言,还是很美味的。
    “隔壁有动静。”江沉忽然蹙眉,食指在唇边轻轻比了一个嘘的动作。
    千梧扭过头,看向那堵墙。
    是小孩走路撞倒凳子的声音,而后那个很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