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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道:“几乎每天。”
其实江沉的记忆很模糊了。
刚入军营那阵是他人生中最混沌的一段岁月,江家军收不回来,几个大校都生反骨想独立。骄矜的少爷自己进军营盯训,和每一支行动队的队长打关系,没有一天不是累到麻木才回家的。
江沉想到这,心头忽然一颤,脚下停顿。
那条路他走了一年多,他曾以为千梧是在终点前想要撒手的,原来比他想象得更早。
只是那一年,千梧一直藏着分手的念头没有提,不知是藏得太好,还是他那时太专注在家族上,竟浑然不觉。
“但我必须得承认,军人确实有军人的魅力。”千梧说着又停下脚,回头道:“副本结束后问问闻力,要是愿意就拉他进来吧。”
他话音落,怔了一下。
江沉在半米之外凝视着他,眼眸静默深邃。
“对不起。”江沉说。
千梧愣住,“什么?”
“我们分手得很突然,也很匆忙。”江沉语气有些艰涩,“很多事,我还没有来得及和你说一声抱歉。”
千梧看了他片刻,而后又挪开视线,对着地面江沉的影子无声一笑。
“不需要,反正我也没来得及说抱歉。”
他轻声道:“为我当年的高傲放纵,和不能感同身受。”
他们一同沉默下去,不过几秒钟,仿佛就有种令人难耐的微妙在蹿动。
刚才跟在后面的钟离冶三人不知道哪去了。千梧回头看了一眼没瞅见人影,正要开口,忽听身边人低沉地问:“你那时很痛恨我吧,成了你讨厌的那种人。”
千梧一下子偏回头来看着他,眼中闪过些许错愕。
“你怎么会这么想?”他蹙眉摇摇头,“从未有过。”
“是么。”
江沉转过身,两人继续并肩往前走着。
千梧轻声说,“我痛恨的是那段岁月。”
*
回到客栈又过一会,钟离冶他们三个才说着话进来。
彭彭嘟囔道:“我还是没理解,你俩突然把我拽进那面馆干啥?又没钱!杵在那看别人吃面!”
“祖宗。”钟离冶声音虚弱,“求求您了,闭嘴吧。”
“彭彭啊。”屈樱看着他的眼神充满担忧,带着关爱智障的怜悯轻轻抚了抚他的肩膀,“今晚我炖猪脚,多给你放点核桃。”
“猪脚要用花生炖吧。”彭彭疑惑皱眉,“还是说英的特色就是要用核桃炖?”
屈樱温柔道:“算特色吧,嗯……这是对你特别的关照。”
“各位,都到齐了就来看看这本驱魔法则。”闻力从兜里掏出小册子,在桌上轻轻展平。
册如老乞丐,散发着和人一样霸道的味道。
江沉感觉身边一空,扭头发现千梧已经面无表情地退到了五米外。
他忍不住翘起嘴角,说道:“那我来读吧。”
小册子扉页写着:驱魔世家呕心沥血之作这本呕心沥血的著作册子精薄,翻开只有四页,每页只有一句话。
“第一点,驱魔人只能驱散恶魔,不要妄想毁灭它们,唯有恶魔能消灭恶魔。”江沉念道。
彭彭严肃点头,“挺合理的,物种不一样嘛。”
江沉没表态,向后翻一页,又念道:“第二点,炼狱分九殿,绝人伦者居高殿。”
“这跟炼狱子透露给我们的信息一致。”千梧站在背后说。
“可他看起来明明不爱杀人,还是爬到了八殿啊。”小白忍不住咋舌,“这就叫有做恶魔的天赋吧?”
江沉又翻一页,“第三点,高殿有权以个人喜好处置低殿。”
“这个没啥用。”彭彭说,“这咋还上升到炼狱里的职场斗争了呢,跟咱没关系,下一条。”
江沉翻到最后一页,停顿片刻,回头向千梧望去。
千梧心中一动:“是什么?”
“第四点,献祭至亲,是绝人伦的最高体现。”江沉说。
小楼里静默片刻。
彭彭瞪眼道:“不是吧,炼狱子献祭了炼狱午?!那个人贩子当时是和炼狱子串通好的!”
“……”
千梧原本到嘴边的分析被这通魔幻脑回路给噎了回去。
屈樱轻声道:“不是的。只有先死的人踏入炼狱,才有可能走上献祭至亲这条路。”
彭彭愣住,“对哦。”
“如果陈蜀陈马就是炼狱子午的童年映射。”他讷讷说,“先被人贩子拐走的是弟弟陈马,所以,是炼狱午进入炼狱后献祭了全家,才有了很高的位置?”
千梧思索着说:“可如果是这样,兄弟两个还能像现在这样和平相处吗。”
“你们在说什么?”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众人回头,炼狱子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他的神情依旧平静淡漠,走进来说道:“我听到了兄弟两个,你们在讨论陈蜀和陈马?”
大家集体闭嘴,彭彭肩膀又缩起来,安静如鸡。
江沉淡定地把驱魔手册一条一条撕碎,揉作一团丢到旁边的垃圾桶。
“什么东西?”炼狱子问道。
千梧微笑着走过来,“我们在总结昨天你弟弟杀人的手法,希望你不要介意。”
“哦?”炼狱子神色依旧淡淡的,“我不介意,上进是他的选择,求生是你们的权利,与我无关。我只是很好奇,你们讨论陈蜀和陈马干什么?”
千梧笑着翻过长凳落座在江沉和彭彭中间,吓傻的彭彭没顾上让位置,他只好跟江沉紧紧地挤在一起。
“我只是单纯觉得好奇。”他说,“昨天听胖二的娘说,陈蜀好像不大愿意理陈马,陈马天天上赶着贴哥哥的冷脸,我还以为他俩关系不好。但刚才在丧事上,发现当哥哥的也分明很伤心啊。”
江沉在他胡编出那句兄弟不睦的传言时便明白了,点头道:“确实矛盾。不过哥哥可能是在丧事上装难过吧,那小孩看起来冰冷冷的,不像什么有心肝的孩子。”
“不是。”炼狱子忽然皱起眉。
他声音更冷一分,“你们新来镇上,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口出妄语。”
“那难道兄弟两个关系很好?”千梧挑挑眉,“邻居们都说看不出来。”
炼狱子沉默,眉目间却仿佛凝着一层冰霜。许久后他才说道:“或许陈蜀只是不擅长表达。”
正说着话,一个围着头巾的男人抱着一筐菜踏入客栈,见到炼狱子后有些惊讶,放下菜篮鞠躬。
“八殿大人,您怎么白天出来了?”他问道。
炼狱子似乎懒得看他,只说道:“炼狱午最近忙什么呢,我怎么见不到他。”
“九殿大人最近总是心情不好。”那人回答,“每天忙着想方设法划定一些刁钻的筛选条件呢。”
玩家听了人人脸色成冰,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