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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撕扯开了她的衣裙,将脏污泼在她的脸上,泼进她的眼睛。愤怒如同瘟疫野兽在人群中蔓延,那些人尖叫着被莫名的愤怒支配,愈演愈烈,终于有人掏出了刀,嘶吼着要杀掉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他们摁住她,切开了她的喉咙,永远地剥夺了她歌唱的能力。
    绝代歌姬,九年芳华,戛然终止在街头的暴动中。
    她没有登台唱出那首饱含爱意的歌,她被她心爱的观众毁了。
    千梧在梦中用力挤着那些人群,想挤到中间拉住阿九的手,把她带出来。但越来越多的人围住了那条街道,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人,冷漠包裹了整座曲京,他眼看着她被围在中间彻底毁灭。
    “千梧……”
    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他的意识忽然抽离了一下,一个瑟缩间缓缓睁开眼。
    舞台上空空荡荡,钟离冶扶着留声机站在台下,江沉蹲在他旁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而后松口气道:“醒了。”
    “阿九呢!”千梧一下子坐起来,左右环顾,“她怎么样了?!”
    江沉愣了下,“阿九?我们不知道啊,只有你能看见她,我们只是跟着你。”
    “我……”千梧下意识低头,他还裹着江沉那件风衣,跌坐在舞台上。
    “你和昨天一样,子时后从房间里梦游出来,一路来到这个舞台上,然后站在舞台上继续嘟嘟囔囔,但今天你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思。”江沉摸着他的头发,“怎么样了?”
    千梧哑口无言。他心跳得非常快,那种莫大的恐惧在心头久久挥之难消,他垂头捂住额头,几乎仍能切实地感受到阿九的绝望。
    “你手里什么东西?”江沉忽然问。
    千梧这才感觉到掌心和脑门之间好像还隔了一层什么。他一个恍神,忽然想起阿九还给他的那枚领扣,于是抬起头看向手中。
    一张选票安静地贴在他的手心里,触感柔软细腻,仿佛歌姬的皮肤。上面写着两行鲜红的小字。
    爱我以虚,毁我以妄。
    曲京阿九。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玩家获得通关道具。
    小神经百无聊赖地拍打着地板。
    好热啊,开空调!
    第52章 九回艳
    “爱我以虚, 毁我以妄。”
    千梧捏着那张选票,一路呢喃着被江沉牵着手带回了房间。
    他仿佛丢了魂地跟江沉进浴室洗了手和脸,而后被安顿在床上。
    “回回神。”江沉用热毛巾捂着他的手,担忧道:“不管你看到了什么, 那都是亡灵旧事。我们的任务是复仇。”
    “我想一个人呆会。”千梧轻声说。
    “那我把留声机先放在你这了。”钟离冶把搬了一路的留声机放回他床头柜上, 犹豫道:“你好好休息, 明天影楼的人会架相机给我们拍舞台照,印在报纸上。明天逮个空, 咱们一起把录音听了。”
    “嗯。”千梧平静地看着床单,“知道了,你们走吧。”
    钟离冶:“要不我们还是在这陪……”
    “走吧。”江沉站起身打断他, “让他一个人待会。”
    钟离冶只得跟着江沉离开。千梧等两人都走了,才从口袋里又掏出那张选票来看。
    红色的小字是血迹凝的, 一眼狰狞惊悚,但捧近了细看, 又觉笔锋细秀, 处处都透着阿九的柔情。
    他忽然想起昨晚初见阿九,阿九说或许她死得太突然太快了,以至于到现在,她都不知道那份对曲京的爱有没有消失。
    千梧心头拧着一股酸, 他轻轻抚摸那两行血色小字。
    “曾经。”他对着那张选票说道:“我也觉得, 我的画迷是世上最懂我的人。即便隔着人海茫茫不相识, 我们也有神交。后来我才知道, 多数人的爱意只是一阵风, 会跟着更大的风跑。”
    选票柔柔地摩挲着他的手指,像阿九在安慰。
    千梧捏着那张选票,忽然想到什么, 转身咔哒一声按下了留声机的开关,把音量调到最轻。
    一阵沙沙的底噪后,留声机里忽然出现了一个柔情带哑的女声。
    一回玲珑淡妆,二回绿篱红桑,三回玉槲粉黛,四回香闺倚堂。
    五回金纸寒香,六回雪乳桂糖,七回新台陈酒,八回举城高望。
    恩泪难消,盼京年年顾九娘。
    千梧听着女声低哑婉转的唱腔,即便是亡灵挟怨而唱,仍似有往日情眉浮现在眼前。她和曲京谈了一场经年的情,情了,只有她不肯走出。
    千梧视线朦胧中回过头,铜铸的留声机表面光可鉴人,照出他的影。
    他忽然发现影中自己的眉眼在缓慢细微地发生变化,渐渐与阿九的模样相融相消。片刻回神,影子已经完全变成了阿九温柔多情的眉眼。
    留声机沙沙地响着,里面忽然传来女人低低的声音。
    “千梧,让我借你的嗓子,再为曲京唱上一首吧。”
    黄铜中的歌姬影缓缓点头。
    *
    不知呆坐了多久,留声机上的人影才恢复千梧平时的样子。他伸手关掉机器,正欲睡下,忽然听到“笃”的一声细微门响。
    很轻很从容的敲门声,只敲一下,戛然而止。马虎的人或许只会以为是风吹门动,压根不会想到有人站在外面。
    千梧愣了两秒。
    这是小时候江沉常和他玩的把戏。那时他半夜偷偷溜去江家的厨房偷吃甜食,捧着东西蹑手蹑脚回房间,回去时走廊明明空无一人,每当他刚刚坐下翻开一本画册准备享受美好的夜晚时光时,江沉就会轻轻敲一下他的门。
    只敲一下,敲完就走。漫不经心,带着点元帅公子的傲慢,像在告诉他,我看见你了。
    片刻后,江沉在门外说,“我进来了。”
    他说着按下门把手,推门进来,手上拿着吃的。
    “小丫头晚上煮的吊梨,我热了一下,还有一些点心。”江沉拆开油纸上系着的绳说道:“把肚子填饱,自然就困了,不然你今晚又难入睡。”
    纸里包着老几件老式点心,江沉捧过来,千梧完全下意识地伸手拿了一块。
    “你没走啊。”
    江沉点头,和他一起吃,“有点担心,来看看你。”
    千梧咬着细腻的红豆馅,好一会才说,“阿九是被曲京人杀死的,死在九月九日前往舞台的路上。”
    “嗯,猜到了一点。”江沉轻一点头,“这个副本对你不太友好,好在快要结束了。”
    千梧抬头看着他,“对我不友好?”
    “你不觉得,阿九和你很像吗。”江沉无奈而笑,“你们都是很纯粹的艺术家,在俗世消磨时光,难免煎熬。”
    千梧闻言捧着搪瓷罐小口喝着汤,许久才说道:“她不算,她把他们看得太重了。”
    甜汤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