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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的厅内仅亮着一盏灯,那幅画的位置没有发生丝毫变化,但画框里却空空如也,价签上写着“钥匙有主”。
    “看来免疫钥匙只有一把,还好我们走运。”江沉若有所思,“我原本只想让他们试试拿画的风险,如果有人选中这一幅,我再想办法抢下来。现在看来还是铤而走险,万一钥匙只认第一个主人,我们就完了。”
    千梧眉头紧蹙,许久才说道:“所以神经认为我的画是罪恶之源吗?它们会让人生病,会让人丧失神智?”
    昏暗中,那双黑眸中仿佛有一丝情绪在压抑和波动着。
    江沉看着他,“对珍视它们的人而言,是良药。”
    千梧沉默片刻,“副本机制是让我们杀死那些神志不清的玩家?”
    “还不清楚,先不要贸然动手。”江沉说。
    他们走下楼去,屈樱三人站在近楼梯口冲他们轻轻摇头。扛着画的玩家已经再次准备上路,背上的画框数量翻了倍,他们沉默着气喘吁吁往外涌。
    “我抓了一个还能听懂人话的哥们问情况,他说画能给人力量,他们越走越觉得画变轻了,然后很幸运遇到第二座藏馆。画相当于结算的分,大家又尽可能地多拿了一些。”彭彭声音里透着深深的恐惧,“他们已经听不进去劝了,我让他把画放下,他差点要吃了我。”
    千梧怔怔道:“画变轻了……”
    “因为瘟疫已经从画里跑到了人身上。人失去理智,遇到新的藏馆更想拿,恶性循环,最终没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副本。”江沉凝视着空中虚无的一点,缓缓道:“这是一个屠杀本。”
    千梧没有吭声,环视四周,一滩已经融化的血肉下有闪光的金属一角。他走过去用脚踢开那滩东西,露出下面被人忽视掉的画来。
    是那幅《伊切尔月湖》,让全世界认识画家千梧的作品,在方才的藏馆里,拥有最高的价签。
    而拿到这幅画的人,也成了第一批被瘟疫蚕食的可怜鬼,将污浊的血肉抛洒在画上。
    “我把它擦干净吧。”江沉走过来说。
    “不必。”千梧声音清冷,“我只是看看。”
    小队无人说话,许久千梧才从蹲着站起来,神色平静如常,问道:“刚才有清点人数吗,算上这些已经死了的,人齐吗?”
    彭彭愣了下,有些尴尬道:“没顾上。”
    “少一个。”屈樱轻声笃定道:“琪琪不在。”
    话音刚落,门口忽然出现一个身影。琪琪哆哆嗦嗦地站在门口,远远地望着他们。
    白皙的脸上红痧已经蔓延到额头,她浑身都在颤抖着,时不时就猛地甩一下头,像是强行保持清醒。
    “画……有问题。”她一边说着,血顺着嘴角流下。
    “走到一半,那画越来越轻,我却好像越来越松不开手。”她颤声道:“我用最后的神智把它丢了,悄悄落在大部队后面。我想等你们,但我的脚步不受控制……你们、你们还有药吗?可不可以救救我?”
    她哀求着,膝盖下忽然迸射出一簇鲜血,血的颜色还很鲜红,没有其他人那样赃污。
    她伏倒在地,缓缓向门里爬来,断断续续道:“我拿的画太贵了,已经来……不及止损了。我犹豫过那幅便宜的画,但诱惑当头,一步错——救救我,你们有宿主,有大夫……救救我……”
    钟离冶几乎不由自主地向前一步,屈樱倏然攥住他的手臂将他拉住。
    “你疯了。”她低声道:“这人曾经是欺骗神经出来的,忘了吗?”
    钟离冶闻言犹豫,看向门口女人的眼神波动着。
    “咳咳……”琪琪呛笑,口中的血水溅在脸上,“如果不是为了活命,又有谁想顺着它的意志杀人啊。”
    “江沉,我知道你是宿主,你只是想保护他……”她笑着半闭上眼,顽强地又向门口爬了两步。
    江沉眸光渐深,缓缓走近。
    “你怎么知道?”他语气平静问道。
    千梧看着他从背后无声地摸向那把军刀。
    “我看透神经的本质了。只要找靠谱的队友在身边提点,冷静分总能慢慢刷上去的。冷静与敏感,能够把所有人困在神经里的指标其实是敏感。”琪琪闭目呢喃道:“神经不可能放宿主出去,所以宿主的天赋绝不会点在敏感上,那就只有你,江少帅,只有你……”
    “我替你们瞒着,配合你们演戏……”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我好痛啊,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救救我……”
    “最后一个问题。”江沉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琪琪勉强睁开血红的眼,视线中只有江沉的军靴。那双靴十分冰冷,她下意识往旁边闪了闪。
    “神经不可能放宿主出去,这话是什么意思?”江沉冷静得仿佛没有丝毫怜惜和触动,“为什么这么说,你知道什么?”
    琪琪气声道:“那……那只是一个猜测。我在神经里一共走了四十四个本,进到过三十多条神经。我遇到了很多放逐者,我们在一起讨论……”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江沉蹲下道:“讨论什么?”
    “宿主是一切的开始……或许,也能成为一切的结束。”琪琪呢喃道:“如果宿主满分通关,或许,全部玩家都将随之退出。”
    最后一个字落下,匍匐在地的女子却忽然暴起,她一把扯住江沉的衣襟,鲜血顺着指尖迸射,刹那染透了胸口大片布料。
    “你衬衫口袋里是什么东西,我好想得到它——”她目眦欲裂有如活鬼,无视浑身迸发的逐渐污浊的血,狠狠地捋住江沉的衣服,想要从他口袋中抢下免疫钥匙。
    骨节爆裂的手已经隔着布料触碰到了钥匙的轮廓,她兴奋呢喃道:“上面的画框里提到的钥匙是关键道具对不对,就在你们身上——”
    话音在刀锋铮然出鞘的声响中戛然而止。
    一道寒光平滑而利落地割开女人的喉咙,鲜血迸射,江沉站在原地不闪不动,任由那鲜血染透全部的衣衫。
    女人暴着青筋缓缓倒下,睁大的双眼中满是费解和不甘。
    “抱歉。”江沉的嗓音有些低哑,“免疫钥匙只有一把,你本就无可挽救了。”
    他缓缓起身,无畏地对上地上那双眼眸,“而且你劣迹斑斑。会为了同理心而怜惜心软的人是千梧,我只会选择剜掉反骨,以绝后患。”
    地上的人抽搐了两下,而后永远地失去了气息。
    江沉缓缓起身,脱下风衣,一下一下将军刀擦拭干净,审视一番那锋利的冷芒,而后平静插回刀鞘。
    “他果真冷血得可怕。”彭彭浑身紧绷着喃喃道:“还好我们是队友——”
    千梧闻言看了他一眼。
    “他不是。”千梧垂眸低语:“他只是在保护更多的人。江沉是一个守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