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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平常的睡铺不见了,只有正面一道漆黑的门,门口散发着白光。
“果然是。”江沉说,“各位,准备进去吧。”
千梧闻言神情有些微妙,他看着钟离冶等人一一进去,轻轻舔了舔嘴唇。
门外很快只剩下他和江沉两人,和上次一样,江沉替他撑着门。
指挥官先生亦神情复杂。
他们几乎同时开口——
“我们要不要约法三章……”
“得定个规矩。”
两人同时拘谨闭嘴。
“你先说。”江沉绅士地说。
千梧立刻道:“如果你再回到小时候,禁止对未成年人图谋不轨。”
江沉似乎有被冒犯到,无语片刻后点头,“行。还有吗?”
千梧想了想,“带点物资回来。如果你回到特别特别小的时候,江家老宅修整前,那就带几本我爱看的故事书,挑点有用的,讲奇闻逸事和土地精怪的那些,懂吧?”
江沉又点点头,“没了?”
“没了。”千梧摇头,“你什么规矩,说吧。”
原本用手撑着门的江沉下意识把门拉严了,将那些白光阻隔住,船舱里一片漆黑,黑到彼此的眼睛都看不见。
千梧有些困惑,“干什么你?还怕已经进去的人听到?”
江沉说,“接吻可以,不许上床。”
“什么?”千梧从头懵到脚,“和谁?”
“当然和我,你还有谁?”江沉语气里透露着一丝少年老成难得一见的炸毛,“想什么呢?”
“没没。”千梧在黑咕隆咚里摆了摆手,“和你,那为什么不许……?也是限定小时候?”
“不是。”江沉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不管大小都不行,我别扭。”
千梧脸皱起来,“这有什么别扭的啊,我不懂,是你自己啊。”
“不需要懂。”江沉又伸手拉开了门,“进吧,听我的规矩,不许胡来。”
千梧进门进得一头雾水。
前所未有的迷茫困惑,他和江沉从小一起长大,破天荒第一次有搞不懂他的感觉。
白光过后,他发现自己坐在一间餐厅。
洁白的桌幔上有两套剔透细腻的白瓷餐具,服务生正将红酒斟进高脚杯,香氛淡雅,周围不时响起克制的酒杯碰撞声和礼貌低沉如白躁声的交谈。
利落的全景落地窗,外面是帝都无上繁华的灯火。
英。
他视线忽然落在自己右手食指的创可贴上,顿时了然。
他竟来到了这一天,他和江沉第一次之后的第二天夜晚,江沉十分有仪式感地用元帅的特殊名额临时约到了英的席位,带他这个彼时并不爱喝酒的人来尝全帝国最昂贵的红酒配时令的黑松芦笋。
右手食指前一天晚上不小心压在床头棱角处,生生磨破一点皮,当时完全没在意,早上起来才发现。一向宝贝自己这双手的艺术家记这件事记了很多年。
真是微妙的一天。
千梧忍不住回忆,第一次之后的第二天夜晚,他和江沉有没有……
当然有。
服务生刚刚用白色手帕托着酒杯到他面前,还没来得及出声,千梧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对面的江沉幽幽看着他,神色有些不自在拘谨。
服务生吓一跳,“先生,您怎么了?”
“没事。”千梧摆摆手,随手捏起高脚杯的脚,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坐在对面原本拘束的江沉却忽然眯了眯眼,带着疑惑的猜度。
这一举动,千梧也有些发愣,随即,他轻轻放下空了的酒杯,挑挑眉。
“江沉?”他问。
对面的男人蹙眉。
“千梧。”江沉抬手松了松领带,皱眉道:“往昔之门?”
千梧眼神写着茫然。
“怎么会这样?”他惊讶道:“我们同时进了一个位面?”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小神经想给你们看个宝贝。
小神经搓着地板说。
第75章 英的回忆
餐厅里的氛围轻快高雅, 服务生又为千梧倒了一杯酒,江沉摆手让他下去,拿起了面前的酒杯。
一丝微妙的安静在两人之中飘荡,江沉轻轻晃着酒杯许久, 开口似是不经意道:“要不要加点一份司康?”
千梧皱眉不语。
江沉继续专注地晃着红酒, 用诗朗诵般的口吻轻声道:“英式司康, 五百克面粉加入白糖和盐,再取黄油块加入混合干料, 一起揉捏至沙粒状——”
“够了。”千梧无奈按了按太阳穴,“这是别西卜的菜谱,我们一起闯的第二个副本。还需要再次确认身份吗?”
江沉抬眸看着他, 低声道:“怎么会这样,是神经的故障还是——”
他说着忽然停住, 回头环视四周。
四周的客人举止神情都十分自然,江沉视线飞快扫过餐厅的每一个角落, 终于落在对角线另一边。
那里坐着一对举止夸张的男女, 男人背对着看不清脸,女人穿细高跟黑丝袜,吃到一半就坐到了男人的大腿上。
江沉皱眉道:“果然是过去那个时间点,我对这一对印象深刻。”
往昔之门固然是一种奖励, 但这种奖励也未免太大了。
大到指挥官先生无法相信, 坐着怀疑人生。
“想不通, 放弃。”千梧又饮尽第二杯酒, 舔了舔唇角沾着的酒液, 轻轻吁了口气。
唇齿馥郁,他带着一丝醺然低声道:“既来之则安之,久违的一口好酒, 你不尝尝?”
“不是一口,你已经喝了两杯了。”江沉递过去手帕,“慢点喝,你脸已经开始红了。”
千梧接过放在一旁,随手解开衬衫领口一颗扣,朝身后抬了抬手。
服务生托着酒瓶再次来倒酒,还没触碰到杯壁,江沉忽然说,“我记得元帅在这里有酒。”
服务生动作一顿,“是的,江元帅在这有几瓶存酒。需要取来吗?”
“嗯。”江沉颇具气度地点头,“我记得有一瓶Louis本人家藏的白雪香槟,麻烦核实下,如果有,开那瓶就好。”
服务生微微皱眉,“您确定吗?那瓶是江元帅为一个月后的礼宴预留的酒。”
“嗯。”江沉语气沉着,“我爸让我先庆祝眼下,之后他会补一瓶酒过来。”
千梧眼睛瞪圆了,直到服务生退下,他在桌子下狠狠踹了江沉一脚。
“有何不可?”江沉挑眉,“我爸可能会一枪毙了我,但我们最晚明天早上也就走了,枪子吃不到我头上。”
“……”
江沉笑起来像极了曾经的江元帅算计人时,用轻柔的声音哄他,“既然推开了喝酒这扇门,要喝就喝最好的。”
千梧叹了口气。
服务生很快便带了元帅封在保险柜中的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