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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
院里空无一人,今夜无云,虽然是深夜,但月光照在院内,并没有可怕的漆黑场景。
千梧浑身都酸乏得要命,靠在江沉怀里眼睛半睁半合昏昏欲睡,没走几步,揽着他的人忽然脚步一顿。
千梧努力睁开眼,嗓音喑哑糯软地“唔?”了一声。
江沉手从他胳膊上滑下,警惕道:“有血腥味。”
“什么?”千梧醒了。
他们安静地在院子里默立片刻,千梧也闻到了空气中一股极淡的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他霎时神情严肃,对江沉道:“分头找。”
“一起。”江沉摇头,“人八成已经死了,早点晚点都无济于事。”
千梧点点头。
但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好巧不巧,死者就在他们手边第二间房。
横陈在床上的尸体,是白天的法医吴正川。和昨晚的李家老婆死状相同,一刀从后背砍下,脊椎断裂。他身上还穿着千梧送给他的衣服,圆滚滚的身体挤在衬衫里难受,睡觉时就把扣子都解开了,把衬衫当开衫穿。
“日曜夜,血嗅又出动了?”千梧惊讶道。
江沉忽然低喝,“不好!”
千梧也反映过来,两人立刻掉头往钟离冶的房间跑。钟离冶房门紧闭,安静无声,江沉直接将门拍开,床上躺着的人一个打挺弹了起来。
钟离冶惊魂未定,看见是江沉才松口气,瞪着眼问,“怎么了?”
千梧提到嗓子眼的心陡然放下。
他在门口急刹车,把差点跑掉的风衣外套往上提了提,疲惫道:“吴正川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神经冷笑着抚摸地板。
第一,不要相信神经的话。
它顿了顿,又说,第二,宁可相信神经的话,也不要相信江沉的话。我呸!
第89章 月曜夜杀人刀
“吴正川, 死了?”
钟离冶喉结猛地向下一坠,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慌乱下地,“我去看看!”
“没用了。”千梧轻叹, “我们看到的时候已经死了。”
然而钟离冶还是光着脚跑了出去, 几步跑到吴正川门外, 刚刚跨进门槛便猝然停住脚步。
吴正川和昨晚死的人不一样,他死前挣扎过, 似乎在床上想要逃跑,刚刚起身就被一刀从背后砍下来。尸体斜着趴在床栏上,凄惨可怖。由于他上半身立着, 血也流得更快,洇透了身下的床褥, 流到地上又泡透了鞋子。
钟离冶浑身紧绷,颤抖喃喃道:“是血嗅出鞘了……是因为沾了血吗……”
“但你们都碰了血。”江沉语气尽量冷静, 走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膀, “也都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理论而言你们的行动轨迹完全一致,但你没事。所以——”
“不。”千梧忽然眉心一动,想到什么, “不完全一致。钟离冶沾的是昨晚十四人的血, 是饮梦刀下亡魂。但吴正川是碰了李家老婆的尸体, 他沾上的是血嗅杀的人的血。”
石破天惊, 江沉站在原地有些发怔, 钟离冶浑身难以自抑地颤抖起来。
一旦沾上血嗅杀掉的人的血,即便洗澡换衣服,依旧无法逃脱。
只是一念之间, 算他走运,不然今天倒在这里的就是他。
“不管怎么样,起码我们知道了一个触发条件。”江沉只得继续安慰他,然而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到斜对面房间里一声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划破安静的夜,让人毛骨悚然。
千梧头皮发麻,茫然转身向声音来源看去。
那声尖叫后,女人并没有停止,她连续不断地惨叫呼救。江沉正要去看看,就见那房门砰地一声从里面打开。
然而出来的却不是人。
银亮的剑在月色下铮铮地响,似乎十分不甘。弯弯的刀尖闪着一点寒光,无视陆续从屋里跑出来惊恐地看着它的人,在空中旋转几圈,而后倏然消失。
千梧捕捉到它最后的路径是往祠堂的方向飞去,只是太快了,因此看起来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玩家们全都醒了,一个个站在门口惊慌失措。
之前提着灯笼的强子先稳定心神走出来,问道:“里面的人呢?”
衣衫不整脸色惨败的女人缓缓出来,刚走了两步,就脚软瘫倒下去,把着门框打哆嗦。
“它……它要杀我,我忽然醒了。”女人咽口吐沫,“我原本睡得很熟,忽然听到有门被砸的声音,挣扎了一会才醒来,就见它倏然停在我床头,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看来只要梦被打断,饮梦就会停止。”江沉若有所思,“你做了什么梦?”
女人惨白的脸稍微恢复一点血色,深呼吸几次,颤声道:“我梦到了它。”
“谁?”千梧皱眉。
“它。饮梦。”女人声音很低,仿佛生怕再次惊扰刚刚回去的神刀。
她轻声说,“我梦到了它,它挂在祠堂的墙上,我推开门,月光照在它的刀鞘上,它好看极了……”
众人恍然大悟。
千梧回过头看向祠堂的方向,轻声道:“原来这才是触发条件。昨夜初见,竟然有十四人梦到了它么。”
江沉思索道:“或许这才是它美貌的意义。”
余下的六十多人一起来到了祠堂,顺次推开那三道门。
饮梦没杀成人,昨夜的血也已饮尽了,此刻安安分分回到刀鞘中,仿佛什么都没有做过。蝮蛇一如既往安静无异动,而血嗅和早上一样,刀锋出鞘单独而立,上面闪烁着血光。
血光比早上更盛,刚刚杀过人,那些血色仿佛在刀锋上诱人地流淌,神刀刚刚饱食一顿。
大家都杵在门外不敢进去,人挤着人,千梧和江沉在最前面。
千梧看了血嗅片刻,抬脚迈入门槛,王斌在后头惊呼,“小心点!!”
千梧不为所动,江沉回头看了王斌一眼,也跟着踏进去。
论胆大,很少有人能超越千梧。虽然千梧见到鬼魂也会头皮发麻,但不会停下去一探究竟的脚步,这或许就是艺术家与生俱来的天真的无畏。
江沉跟在千梧身后看着他。
千梧在血嗅案前停住脚步,停顿片刻后,手背后身子前倾凑近去观察。
“小心啊我的哥!”王斌整个人风中凌乱,“别割着鼻子!!”
千梧不为所动,冰冷的刀锋就在鼻尖几毫米外,一股犀利的寒气逼近,他带着些好奇仔细审视这把玄铁铸成的刀。
似乎感受到有人靠近,血嗅刀锋愈加寒冷,刀刃上的血色加深,示威般流淌。
刀乃兵器,兵器随主,本身无魂。但莫名地,这场面竟有一人一刀交锋对峙的意味。
许久,千梧忽然挑唇轻笑一声。
“真好看。”他轻声赞叹道:“威风凛凛的气质,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