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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得想尽办法赈灾安民。
一颗心恨不能长出十八颗眼儿的连轴转,疲闷乏累,竟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这件事。
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见到她了?
少女的长发高高束着,脸色有些发白,但眸底却是一片碧波潋滟,巴掌大的俏脸儿上刻满了真切的心疼。
她穿着朴素简陋的粗布麻衣,像是一路上风餐露宿久了,由内而外的显出一种明晃晃的病态。
良齐下意识的就想上前叫一声“阿轻”,可余光瞄到窗边窄框上靠着的人影,又被瞬间钉在原地。
徐晏青双手抱臂,没型没款地倚着。他脸是冷的,眼也是冷的,仿佛一块久冻未化的冰坨。
他脚下乱七八糟的摞着几个人,分明是已经失去意识的张文和他的贴身亲卫。
良齐微微一愣,房间里的情形太过匪夷所思。饶是他智多近妖,此时也感觉有些转不过弯儿来。
徐晏青出现在这无可厚非,早在拦下吴平之第一封密函开始,良齐就料到他们不可能杀得掉世子。
徐家为了大庆征战百年,是在徐巍这一代才真正将南边收拾成了一个一劳永逸的状态。徐晏青幼时便被老侯爷带上沙场,吴平之想凭几百个连长安都没出过的禁兵暗杀他,怎么可能?
但为什么阿轻也出现在这?并且为什么她会跟世子在一起?还有徐晏青毫不遮掩的敌意.......
那是一种近乎赤/裸的、野兽般的敌意。
良齐只看了世子一眼,便轻而易举的读懂了他眸底的意思。
沈轻没想到这个时候良齐会过来,她还穿着可笑的麻衣,脸上更是未施粉黛。她想上去看看他,想要拢一拢他的手,说一说这些未见的日子里长安的风吹的有多凶。
她有些难以抑制地抬了抬手,却不小心牵动了胸口的伤。
疼痛像在心底狠狠抽了一鞭,沈轻呆在原地,脑子里蓦地翻出一个久时未想的问题。
若是现在过去了,如何跟良齐解释这伤是怎么来的?又如何解释那天晚上的包扎和身上的衣服?
女儿家的心思像是绣绷前理不乱还剪不断线团,缠缠绕绕顺着胸口涌入四肢百骸,最终化成一汪亲近与躲闪两厢交汇的泉,缓缓从眼底露出颓然的一角。
一时间,屋内三人各怀心思,谁也没有动,个中充斥着一股诡异的微妙,恍若三足鼎立。
跟进来的甲兆何其敏锐,他在浮动的尘埃里品出了点“最好闭嘴”的微末直觉,尽职尽责的替他们关好门,充当起了人形木棒。
但总有那么些个不长眼的,比如世子脚下躺着的张文。
毕竟也是个武将世家出来的,张文抗打能力比常人要强上许多。
当他哼哼唧唧半眯着眼渐渐转醒的时候,有三个人同时出手——
徐晏青一脚飞踢过去,正中脑门。同时甲兆手里的捏着的小石子也瞬间飞出打到了差不多的位置,还有沈轻将出未出的骨针.....
良齐:“......”
他不跟着做点什么好像都有些说不过去了!
可怜的张小侯爷,意识还没幽幽转醒,就又惨遭一连串的袭击重新晕了过去。好在借着这么一打岔,屋内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下来。
沈轻头一回略显扭捏,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我听说豫州闹出叛乱,有点担心你.....所以.....才......”
闻言良齐回神似的柔柔一笑,招手道,“过来,让我看看你。这么远,怎么自己跑来了?金枣呢?没跟你一起么?”
他话说的很像那么回事儿,但落在听的人耳朵里,就不太像那么回事儿了。
徐晏青敲了敲窗框,懒洋洋地接话道,“良大人哪里话,阿轻一路上一直跟我在一起,怎么能是自己来的呢?”
沈轻刚抬起的脚顿住了。
她还没想好怎么编,徐世子上来就把底儿先交了!
呆立的甲兆莫名闻到了一股子浅淡的火/药味儿。
“阿轻......”良齐的神色渐渐黯了下去,将这两个字在嘴边来回嚼了三遍才勉强压下心底升起的焦躁。
若是徐晏青刚才故意露出的敌意只是个探路的小兵,那眼下这句话一出,就等于拉起战争的号角了。
人,尤其是男人,永远无法容忍生命里存在任何一个情敌。
何况还是这么急着表明立场的情敌?
良齐自认为不是什么善茬,而且沈轻.....唯独这一点,是绝对不可能让出去的。
他勉强压下心中不快,面无表情地冲徐晏青挑了挑眉道,“方才一直没注意到世子,是下官的错。只是不知为何我发妻会与世子在一起?”
沈轻上前一步,“你听我说......”
“良大人,”徐晏青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慢慢悠悠地走了过来,端着副漫不经心的闲散样儿,实则内里已经被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涩填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