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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面积伤疤,不是利器造成的,反而像是明火烧伤。
    霍屹问:“感觉怎么样?”
    秋鸿光说:“还活着,让你失望了。”
    他可没学过怎么对别人低声下气地说话,就连当地的郡守,也是看他家脸色的。
    霍屹又笑了笑,慢条斯理地给秋鸿光换绷带,秋鸿光有些戒备地看着他的手,但此时落在背上的触感已经变得温凉了。秋鸿光一时没有说话,那群兄弟可不会这么细致地照料他,他感觉有些别扭,心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霍屹烧伤的疤痕。
    “我问的是,癸小队全员因为你的冲动任性而被惩罚,你感觉怎么样。”霍屹说。
    秋鸿光握紧了拳,心想那明明是你不讲道理。
    霍屹的声音和大雪一样冰冰凉凉的:“那就先不说惩罚这事,在你们发现匈奴骑兵,以十人之力突袭的时候,如果你的兄弟死在他们手上了呢。”
    秋鸿光喉咙发紧,硬邦邦地说:“他们活着回来了。”
    “但你不是差点死在城外吗。”霍屹的手指又变凉了:“你甚至没想到那些匈奴兵会射箭,在没有实战经验,没有足够情报,没有任何支援的情况贸然出击,你是在带着兄弟们送死。”
    “你们能活下来是因为军臣岚无能。”
    秋鸿光扭过脖子想要反驳,霍屹把他按回去,接着说:“如果有任何一个斥候因为你的冲动而死,你赔得起吗?”
    “你赔得起一条人命吗?”
    霍屹的声音落在他心脏上。
    秋鸿光僵住了,全身仿佛被那根手指定住一样。
    冲动,无知,鲁莽,自大。
    “如果有五千……”秋鸿光喉结滑动,艰难地说:“不,只要有一千骑射兵,我就能打穿城下的匈奴兵。”
    “一千对三万。”霍屹笑了一下:“这得人人都是秋鸿光才行。”
    秋鸿光觉得他这话说的挺奇怪的,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霍屹接着说:“不过人人都是秋鸿光,你们肯定只能打败仗。”
    “为什么?”秋鸿光不服气地问。
    霍屹没有回答,反而问:“你觉得打仗最重要的是什么?”
    秋鸿光脱口而出:“强大的兵力和优秀的将领!”
    霍屹笑:“你打仗的时候不给士兵吃饭的吗,冬天到了,你要士兵穿着布衣上战场吗。你让士兵上战场,却发现武器装备被掉包,以次充好怎么办。深入荒漠之中,后备物资跟不上,没有水源没有食物,你那些强大的兵力活生生饿死了怎么办。你联合其他将领包围作战,你孤军深入敌后,支援迟迟不来怎么办。你从同僚那里获取的情报都是错的怎么办,即将胜利的时候,圣上一纸诏书命令你撤退……”
    秋鸿光愣愣地看着他。
    郡守大人,你都遇到过什么事。
    *
    作者有话要说:
    啊,小皇帝为什么还没有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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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长安紫薇
    平纪年十二月。
    紫微宫。
    大雪。
    紫微宫位于长安城西南方龙首原上,地势极高,占地面积广阔,其□□有二十多座宫殿。内部亭台楼榭,山水沧池,布列其中,又有红墙绿瓦,木兰为栋,杏木作梁,金箔贴身,玉石妆点。不仅宏伟壮丽,内部更是处处精美绝伦。
    承明殿是皇帝的寝宫,位于前殿西方。
    周镇偊越过庭院中的假山和流水,飘飘扬扬的大雪下了一天仍然没有停歇,亭台楼阁与青砖绿瓦都被柔软的白色所覆盖,将整个承明殿遮掩得只剩黑白二色。
    雪是白的,阴影之下的承明殿一片漆黑。
    几个提着灯的宫女从雪中走来,轻盈的步伐在雪地留下浅痕,她们看到缓步前来的七皇子,纷纷行礼。
    她们敬畏地低下头,不敢与七皇子对视。
    周镇偊来到承明殿宫门口,守在外面的内臣是常跟随在圣上身边的人,他见了周镇偊,轻声说:“圣上刚醒,说如果殿下来了,便直接进去。”
    他推开门,引周镇偊进了内殿,又绕过屏风回廊,才见到了床上的周景。
    周景躺在床上,已经无力起身。他听到推门的声音,随后是两个脚步声,前面的轻而慎重,后面的沉稳冷静。
    他挥了挥手,周镇偊便走过来,半跪在床边。
    周镇偊的目光轻轻放在父皇的脸上,又很快落下去。周景的鬓角有一抹非常明显的白色,脸上的枯槁之色难以掩盖,奄奄一息,生命是他手中握不住的流沙。
    这就是大越的第六位君主,当今圣上。
    周镇偊知道周景已经快油尽灯枯了,也许这就是最后一面,但为什么王皇后不在,其他皇子也不在。
    就算不提那个意欲逼宫,兵败逃跑的三皇子,和早就被打入冷宫的大皇子,其他的皇子公主呢。
    “父皇。”周镇偊轻轻叫了一声。
    周景瞥了他一眼,其中并没有亲情或者其他柔软的情绪。
    “三皇子是你逼反的吗,老七?”周景的声音嘶哑,如同腐朽的枯木相互摩擦,死亡的气息笼罩着他。
    周镇偊摇了摇头,没有丝毫犹豫:“是他等不及了。”
    周景笑了笑,不知可否:“算了,你给他的后人留条生路就行,毕竟是周家血脉。”
    周镇偊点头应是,他心想,周景对兄弟下手之狠辣,远胜于他。
    周景看着自己的幼子,周镇偊之后,他再也没能有更多的孩子,幸好周镇偊已经足够让他满意。
    “我有一些话要告诉你。”
    周镇偊心里一动。
    周景拖着嘶哑的音调:“你的母亲只是一个普通宫女,幸好的是,你没有继承她的愚蠢和浅薄。她想凭你在宫中有一席之地,但因为骄纵而死在王皇后手中。”
    他说:“幸好她死了。”
    否则周镇偊跟在她身边,受其影响,说不定也会长成一个无知的人。
    他出言侮辱曾经有夫妻之实的女人,语调十分的平淡。
    周景就是这样的人——能将所有感情视作筹码。
    他感情凉薄,不管是那个一面之缘的宫女还是结发夫妻王皇后,不管是太子还是宫女所生的七皇子,他都没有感情。正因为如此,他给所有皇子提供了相同的教育条件,不论母系地位,不论嫡庶长幼,他需要一个脱颖而出的皇子继承自己的梦想。
    不在乎出生,只在乎能力。周镇偊因此才能得到大将军霍丰年幼子侍读的机会,他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