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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偊划了几个范围,而这其中,就包括了交郡长平县响马镇。
    长平县中。
    杨县丞坐在书房中, 拿着那一份由上面誊抄了一?份的诏令,上面让他写上整个太平县中符合资格的人,写好了就可以让人赶往长安了。
    他已经犹豫了整整一天。
    要说太平县中,符合资格的人, 那就只有一?个,郭解。
    郭解当然是没什么?钱的,他收买人心靠的也不是钱,而是义气。郭家并非兼并之家,却是乱众之名, 能够纠结百姓,对抗朝廷的人。
    在太平县乃至整个交郡之中, 知道郭解的人比知道杨县丞的人多。常有人专门前去响马镇拜见郭公,就连外地的贵族出了问题,也会专门请他前去调节。
    前段时间,洛阳城有两个世?家起了冲突,甚至到了要打起来的地步,当地许多贤者前去调节都只能罢手而归。之后有人便将郭解千里迢迢请过来,那两世?家给了郭解面子,和解了。此事轰动了洛阳城,郭解的威望更上一?层楼,一?时间各阶层名流都纷纷与他结交。
    杨县丞捏着毛笔,墨已经干了两次,他还没下定决心。
    杨夫人走过来为他磨墨,听见杨县丞叹了口气:“这比官府还厉害啊。”
    他眉头深深地皱起,浑身散发着疲惫烦躁的气息。
    杨夫人不知道他在烦恼什么?,便笑道:“夫君,过两天便是成儿的六岁生辰,你看咱们怎么办?”
    “随便办办就成,到时候给?他找个好夫子,让他好好读书。”杨县丞想着,又叹了口气:“要是朝中大臣,便可以直接把成儿送到太学了。”
    杨夫人安慰他,道:“不是说今年太学招生会放低要求吗,等成儿八岁了,便正好可以赶上。”
    杨县丞也笑了下,慢慢在纸上写下“郭解”两个字。
    在这份诏书下来之前,郭解手下的人便已经前来警告杨县丞,不准他将郭解划入名单之中。话里话外,威胁的意思都很明显。
    然而按照朝廷的标准,郭解应该是在迁移范围内的。
    要把郭解算进去,此后必然会引起那些人的报复,要划掉郭解,似乎是件很简单的事,而他可以因此安然无恙,双方井水不犯河水。
    但最终,他还是把郭解的名字交上去了。
    这份报告很快便送到了代郡郡守手中,又很快送到了长安城。上面确认之后,便有人前去命令郭解举家迁移。
    郭解的手下为此愤怒不已,甚至准备抗命,谁都知道去了长安城,自然不能和在这里比。当郭解身后那么多亡命之徒聚集在一起的时候,一?般的官府兵力根本对付不了。
    但郭解拦下了自己那些手下,说愿意前往长安城,不过他还需要收拾行李。
    两天之后,郭解离开了响马镇,带着妻儿和一?部分手下。
    他们走得?浩浩荡荡,杨县丞听了之后,终于松了口气,他对妻子说:“今天是成儿的生辰日,咱们也不请其他人,我去街上买点东西,今晚为成儿庆生。”
    “你在家好好歇着吧,我去便是了。”杨夫人心疼地说:“你这几天也很累了。”
    杨县丞为她披上披风,又拿了荷包,杨夫人就带着侍女出去了。大越当官的贫富差距也很大,丞相和县丞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每月俸禄差异极大。
    不过县丞还是能养活一?家人的,怎么都比普通百姓要强。杨县丞这么?多年来,还不至于两袖清风。
    日头逐渐西落。
    杨县丞正在和自己的儿子在院子里下棋,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名叫杨成,平日里并不喜欢读书,只不过在父母的强迫下勉强看看书。他这个年龄,正是爱玩的时候,今天因为生辰不需要读书,高兴地不得?了。
    “爹,今天过后我就六岁了。”
    “是啊,明天我就请个夫子回来,专门叫你念书。”
    “……今晚晚上吃什么?啊?”
    “那要等你娘回来才知道了。”
    “娘怎么还没回来啊,都快到宵禁的时间了。”
    “再等等吧……”杨县丞说:“天有些暗了,成儿,我去把灯拿出来吧。”
    杨成坐在凳子上等了一?会,忽然听到外面的敲门声,高兴地跳起来,口里叫道:“娘,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他迈着小短腿蹬蹬蹬地朝门口跑去,然后仰着头努力打开?了大门。
    门外站着五六个男人,高矮胖瘦,凶神恶煞,为首的人手里拿着一?把刀。
    杨成茫然地看着他们,下意识的恐惧让他后退了两步。
    “……娘呢?”
    几个男人对视一?眼,讥笑起来,看着他。
    “你是杨县丞的儿子?”拿着刀的男人问。
    杨成没有回答,他转身就跑。
    然而身后的男人已经举起了刀。
    杨县丞拿着烛火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那把刀从上至下,贯穿了杨成的身体,杨成正在努力朝他跑过来,眼睛里全是恐惧和希望。
    他那么小的身体,怎么能冒出那么多血。
    “成儿!!”杨县丞手中的烛火落在地上,他踉跄地跑过去,将孩子抱在怀里,鲜血彻底浸透了他的衣袍。
    那几个亡命之徒依次走进来,关上了大门,他们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手法动作非常熟练。
    “杨县丞,这可怪不了我们。”为首的男人道:“我们已经警告过你了,是你不听劝说。”
    杨县丞心里悲戚愤怒至极:“你们竟敢闯入我府杀人!”
    为首的男人笑了一?下,似乎觉得?他说了一?句很可笑的话一?样。
    “这整个太平县,还没有我们不敢杀的人,杨县丞,你区区一个县丞,也敢得罪郭公。”
    杨县丞抱着孩子,那些温热的血粘在他手心,黏黏糊糊的。
    “你们如此狂妄行事,肆意杀人,郭解知道吗?”
    “郭公为人宽厚仁善,自然是不知道的。”为首的男人环顾一?圈,下令让其他人去搜索整个杨府:“只是我们为郭公抱不平罢了。”
    他的刀指向杨县丞,趾高气扬地问道:“杨县丞,你不必如此伤心,很快我就会送你一?家人在地府相见的。只是我想问你,事到如今,你后悔吗?”
    “……郭家竟然已经势大至此,连朝廷命官也敢肆意残杀,若是放任下去,岂非大越之瘤。”杨县丞不过一?个瘦弱的普通中年男人,不善武艺,平日最爱下棋,家中有妻有儿,心里记挂着长平百姓,能力一?般,性格随和,曾经屈服于郭公的威势,最终在一纸诏书下,还是决定反抗一?次。
    他冷冷道:“我不后悔,此等恶徒,必受严惩!”
    他拿着朝廷给的俸禄,自然应该为朝廷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