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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肩说:“早点回去睡吧,冬天晚上在外?面待久了冷,明?天还要战斗呢,别到时候握不住剑。”
霍屹愤愤不平地想,我才不会?握不住剑,哪怕手断了,我也不会?放开手里的剑。
“家主?,你也早点休息。”霍小满说。
霍屹轻轻嗯了一声。
大漠的冬天,比长安城更冷。
第二天一早,晨光微曦时分,霍屹再次带领骑兵突袭。匈奴兵同样休整了一夜,双方刀刀入肉,血肉横飞。军臣单于仗着人数优势,以车轮战应对,打了整整六个?时辰,双方都?疲敝不堪,各自?退兵。
军臣单于脸色不佳,大军不断往里压进?去,大越的防线在一步步后退,但始终没?有崩溃。
尽管大越伤亡惨重,消耗越来越大,但那些战士,始终撑着一囗?气一样,连死都?要拖个?垫背的,更别说投降或者整体溃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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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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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大漠决战
战争依然在继续。
匈奴们越过脚下?的?尸体, 一步一步冲到营垒前方,箭矢最大程度得收割着匈奴的?性命,战马踩进壕沟之中,或者被拒马枪刺中, 再难寸进一步, 步兵们的?脚踩在蒺藜上, 发出痛苦的?呼号,对匈奴士兵们来说, 前往营垒的?每一步, 都是用尸体和?鲜血堆积而?成的?。
对于大越战士来说,他们则面临着匈奴步步逼近的?恐惧。
最开?始,前面还有壕沟, 鹿角木,陷马坑,满地的?蒺藜。但后来,尸体填满了壕沟, 哪怕连夜搬出尸体都来不及,鹿角木尽数被毁坏,他们只能用简单的?木头代替,蒺藜也用完了, 箭矢越来越少,最开?始当匈奴进攻时,他们还可以进行三轮齐射,现在只能勉强齐射一轮。
几?十万人在白?鼓山下?拼杀。
他们都在用尽一切办法杀了对方,除了这件事, 已经无?法顾忌其他。白?鼓山上日夜回荡着厮杀声,惨叫声, 有时是霍屹趁夜突袭,有时是军臣单于趁夜进攻,双方不断碾压,想?要打破对方的?心理防线。
战斗持续了整整七天。
每一天,霍屹都会带着骑兵意图冲出包围圈,他们的?攻势越来越弱,连日苦战,很?多士卒都受了伤,甚至没?有一个不曾受伤的?战士。霍屹将受伤的?士兵们分?成三部分?,无?力?战斗者退回营垒补充物资,重伤者躲在战车后攻击,轻伤者坚持战斗。
任何人都再也没?有休息养伤的?时间。
月亮高悬于夜空之中。
夜色也不再宁静,周围不断有压抑过后痛苦的?呻吟声,不仅是箭矢和?蒺藜,药物越来越匮乏,这才是致命的?地方。
战斗了七天七夜,人人疲敝不堪,都在透支着自己?的?生命,空气中隐隐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焦灼感。
霍屹一边吩咐士兵继续巡逻,一边朝帐篷内走去。
“大将军。”军需官面色焦急地走过来,霍屹给了他一个眼神?,军需官便闭上嘴,和?他走进帐篷之中。
“说吧。”霍屹坐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但他面容仍然十分?沉静。
“医药不够了。”军需官道:“现在那?些受伤的?士兵,根本没?有医药可以治疗,只能包扎起来,让他们自己?撑过去。”
他动了动嘴,艰难地说:“而?且很?多人开?始发热,又没?有休息的?时间,再这样下?去的?话?……”
“先尽量治疗重伤者。”霍屹说。
军需官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坐下?来,看着霍屹,欲言又止。
有药的?话?,优先治疗重伤者自然是对的?,但现在的?情?况下?,军需官不得不想?,这些药是不是应该先用于治疗轻伤者。否则轻伤变重伤,重伤无?可救药,就死了。
但这样的?想?法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放弃现在的?重伤者,那?些人,本来也没?有战斗力?了。
“大将军……”军需官深深地叹了口气,抹了一把脸,道:“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但现在必须做出选择……”
“优先把药分?配给重伤者。”霍屹重复了一遍:“去吧,辛苦你了。”
军需官垂头应是,步伐沉重地离开?了。
帐篷门帘关上之后,霍屹才重重地吐了口气,浑身放松向后靠去,他艰难地脱掉自己?身上的?铠甲,内衬已经完全变成了暗红色,鲜血将布料和?伤口粘在一起,他扯了一下?,牵动了大片暗红色的?血肉。
七天七夜的?作战,匈奴那?边用的?是车轮战,霍屹也尽量安排了轻伤和?休息过的?战士们挡在最前面,但他一直都在前线作战。
经过这么频繁的?战斗,再坚韧的?铠甲也会破损,虽然有备用的?铠甲,但数量不多,优先给了破损最严重的?士兵。
霍屹端起桌子上的?酒,直接泼在伤口上,一阵剧烈的?痛楚之后,血水顺着酒慢慢流下?来。
他记得这道伤是怎么来的?,当时他带着骑兵深入地方阵营,被一群匈奴兵围攻,随后和?几?个匈奴万骑长作战,有个万骑长用的?是重锤,当他和?其他几?人缠斗的?时候,重锤狠狠砸在他的?背上,铠甲瞬间凹进去一块,虽然没?有利器伤,但巨大的?冲击力?瞬间涌向他的?脊椎。落下?马之后,又有很?多匈奴包围起来,就是在那?时候,腹部添了这道几?乎将他拦腰斩断的?巨大伤口。
不过当时他来不及感觉疼痛,杀了一个匈奴骑兵,抢了马就跑回来了。
鸣金收兵之后,霍屹照常安排了一番,尽管身上血污累累,腹部不断抽痛,眼前也一阵阵发白?,也竭力?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
刚才的?军需官就一直以为帐篷内的?血腥气来自整个战场,而?不是霍屹自身。
放松下?来之后,浑身都传达着剧痛,霍屹都懒得分?辨都是哪里受了伤,他耳朵嗡嗡作响,呼吸间浓厚的?血腥气哽在喉咙,每一次呼吸,都让疼痛更加鲜明。
倒了酒之后,霍屹干脆利落地撕开?了粘在血肉上的?布料,然后勉强找了件干净的?衣服,双手用力?撕成长布条,面无?表情?地给自己?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