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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表纸有的,”老板又指指另一边,“元宝只有纸,你自己叠吧。”
于是,阮绛拎着一大袋零嘴儿回来时,看见张仪开着车门坐在后座上叠黄纸。长腿岔着,中间放了个大塑料袋,叠好的纸元宝刚没过底儿,他两指翻飞,叠来奇快,阮绛凑到车门旁问说:“你在干嘛?”
“过来帮忙,快点叠完了回去。”张仪说着,把一摞黄纸递给他。
阮绛先开始还不太熟练,叠了几个速度也开始快起来,两人坐在后座上,他随口又说:“那个小孩子不是没有要纸钱嘛。”
张仪无奈道:“他现在不知道要,等发现需要了又得再要。”
等两人好不容易叠完了,张仪又想起件事,回了店里问说:“老板有粉笔吗?”
老板从柜台下面摸出一支拿上来,挥了挥手。
两人赶在黄昏时分回到了小区四楼,上电梯前,张仪特意交代说:“咱们回来晚了,待会儿你不要说话。”
两人进了5402屋内,窗外天色已晚,屋里昏暗,刚进来门就被摔上了,像是有个怒气冲冲的人发脾气。阮绛瞄了眼张仪,他不慌不忙的,估计因为这回遇上的是个“小孩儿”。张仪把拎着的零食和纸钱啥的放在地上,先开口说:“回来晚了,现在非年非节的,这些东西不好买。”
没有声音,阮绛身前的那个塑料袋却突然自己倒了,里面的零食糖果哗啦啦散了一大半。他下意识地弯腰想去捡,张仪拽住了他袖子,低声说:“还有什么要求和我说,这个哥哥胆儿小,别捉弄他。”
阮绛蓦地让张仪逗笑了,他没敢表现太明显,捂着嘴趴在张仪肩头偷乐了下就赶紧起来了。张仪还是面无表情,慢慢说:“你想要的东西我们都买回来了,但是这儿是别人家,不是我们的房子,在这儿烧会有人报警的,你跟我们下楼去楼后面。”
他指了指窗外,“看到了没,那儿,水泥地上。”
又等了须臾,屋里静悄悄一片,张仪吸了口气,捡起那些零食装回塑料袋中,“你没有意见的话,我们就下去了。”
两人拎上东西,阮绛刚准备去按电梯,张仪从后面扯住他,小声说:“走楼梯。”
楼后面还没开发好,是一片建材废墟。张仪拿刚才丧葬用品店老板给的粉笔在地上画了个有开口的圆圈,他先在圈儿外面点了几张纸钱,口中念念有词。阮绛本来没在仔细看,把那些纸做的玩具通通拿出来,回头却发现一阵小小的漩涡风带着那些纸钱灰矮矮旋在人腰际的位置。
他忍不住问说:“这啥,为什么会这样?”
张仪把他拉远了些,等那团风卷着纸灰消失了,才答说:“先施了些给过路的孤魂野鬼。那是他们在分纸钱,看到了要离远点,从这中间穿过去会破法的。”
阮绛笑嘻嘻地调侃说:“我也没有法呀。”
张仪撇撇嘴,弹了他脑门儿一下。
两人蹲在那个圆圈旁边慢慢地把零零碎碎放进去点着儿,阮绛把小汽车放进火堆,小声道:“孩子,别再来淘气了,幸好你遇上的是张仪。”
走的时候,阮绛突然脑子一抽,想拍张照片,张仪头疼地揉眼睛,但还是同意了。两人回去开车,阮绛想到那小男孩,突然心里有点难过,他刚想回头,张仪一把扶住了他后脑勺,让他转不了头。
阮绛不解,只能侧眼看张仪。
张仪手按着他头,边走边说:“命轻的人别回头。”
第四十三章·问路
天色已晚,两人打开导航准备回家,谁料刚驶出去不远便淅淅沥沥下起雨来。最开始不大,上了省道后却如瓢泼,幸好路上没几辆车,张仪开得很慢,啧了声问阮绛说:“我估计今天没法回家了,我们就近找个地方歇歇算了。”
靠边停车后,玻璃窗上不知从哪儿折射来一些紫红色的光,阮绛看到就想起了上次的工厂探险,神叨叨地打开车窗确认了好几次周围没有异常,这才给桃源村的那个民宿老板打了个电话。
“怎么说?”张仪问。
阮绛摇头,“老板说度假村今天爆满了,他让我们去定县招待所。”
张仪表情一言难尽,打动车子道:“招待所就招待所吧。”
导航显示下了省道再开上十几公里就是定县,水泥路又颠又窄,前后更是没有路灯。阮绛趁着搜了下,发现两人走的是小路,难怪这么吓人。雨中连车大灯都雾蒙蒙的,照不透黑暗,张仪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头轻轻敲了下,小声说:“阮绛你给我点根儿烟。”
阮绛“啊?”了声,“下这么大雨呢你专心开车吧。”
“不是,我不抽。”张仪说话间眉头拧了起来,他车速一减再减,把窗户开了条缝,时不时朝外瞥。阮绛闻言点了烟要递,张仪不接,让车靠边停下了。
四周是漫野地,张仪打开车门迈腿就要下车,阮绛见状愣愣地也想下去,刚一动张仪就小声说:“你在车上等着。”
外面雨下得不小,张仪一手拢着烟头防止熄灭,淋着雨走到了路旁。阮绛在车窗里隔着布满雨点儿的玻璃,只能看到模糊的背影蹲在了路边。他把车窗放下来,问说:“老公你干什么呢!”
张仪不答,把烟摆在了路边,用手在上面挡雨,低声说:“各位麻烦指条明路,烟还有。”
阮绛听清楚了他在说什么,打了个寒战。他下意识地抬头扫视四周,瞬间头皮一麻。原来不知何时两人把车开到了野地中,四面八方有不少土坟包,堆起来比灰色的石碑还高,像一座座小山。
张仪淋着雨,脸比平时更有种毫无血色的白,他遮在烟上的那只手,冰凉的雨滴顺着指缝往下流。阮绛大气也不敢出,紧盯着张仪。几乎是在他视线转过去同时,雨里不知哪儿吹来一阵腥湿的风,卷到两人身前,那根烟倏地飞速烧到了过滤嘴,余烟飘飘荡荡,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下转了个方向,顶着风飘了回去!
阮绛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紧张地望着张仪。张仪却是一震,忙冲阮绛说:“再点两根。”
手忙脚乱地点好了烟递过去,张仪原样摆在了路边,诡异的是,那两根烟火星子一明一灭,仿佛真的有两个看不见的人在吸!张仪瞥了眼阮绛,雨水把他两鬓的头发贴在脸侧,他扬了扬下巴。
阮绛立刻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