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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想起一事,不知和这相不相干,我听闻王尚书最初是将女儿送去礼部历练的,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恰恰是礼部?什么样的人才能替他照顾好自己的掌上明珠?”
“不过听你一番叙述,从目下证据来看,反倒是那个崇礼侯有可能会被冤枉……董元祥明摆了算王家人,董氏更不用说。如今,也就一个胡侍郎算是崇礼侯门下,俩人的嫌疑,要我说,至少也是一人一半……”
花朝却摇摇头:“不。胡惟简不能算是崇礼侯门下。”旁人或许不知,她却记得清清楚楚,当年帝位之争,崇礼侯党落败后,是王庭用竭力牵头上书保下了一批人,其中就包括这位户部侍郎胡惟简。只是之后胡惟简送礼上门道谢,被王家人当着面扔了出去,世人因此断定王庭用为人公直,不结党。如今看来,倒更像是故作姿态了。
王庭用手握兵权,大女儿贵为皇贵妃,为天子诞下长子;次女远嫁西番,与西域甚是交好。若是他逼宫天子,扶幼帝而立,又有谁能辖制的住他。
这么想着,她立刻将牢门锁链敲地当当作响,欲唤狱卒进来。叶湍一眼看穿她意图,冷笑一声:“怎么?这么着急拿我的推断去讨好那位杜大人?”
他这口气颇不和善,与方才为她拆解案情时的娓娓道来全然不同,花朝一怔,面色微红,立刻辩驳:“怎么是讨好!若你说的是真的,此案关乎天下安宁,若有蛛丝马迹,自当立即禀报官府。”她一腔言辞说的是理直气壮,自己都有点疑心自己是被杜誉附了身。然而这话说的却不是假的,她们冯家这么些年为“天下安宁”四个字送了多少男儿。幼时摇头晃脑在叔公和女帝面前背书时就听他们侃侃而谈,潜移默化间,这四字已然烙进她血液。
更何况,现下这事,还牵着姬敬修的性命。
“官府?哪个官府?”叶湍哂笑:“你现下身在大理寺牢中,董元祥这个案子又是大理寺审的,你是不是应该禀报赵大人?抑或张大人?”
花朝被他怼地一懵,反应过来:“你怎知我不是打算禀报张大人?”话说的有些虚,她忍不住低下了头。不错,她第一反应的确是告知杜誉。不得不说,她对杜誉,就是有种对旁人没有的、出乎本能的信任。
她已换了女子的发式,垂头的瞬间,一缕散发从耳际滑下来,飘飘荡荡,添了一种说不清楚的风情。明明是因为心虚,此刻看来,却莫名有种羞怯的意味。
落在叶湍眼里,好像那绺柔柔软软的头发飘进了他心里,在他心上挠来挠去。
叶湍看着她,好半天才是一笑:“你愿意禀报谁,便禀报谁吧。只是我提醒你一句,董元祥这案子照说应当由刑部审的,那位杜大人到现下仍不肯移案,未尝不是顾虑他手下有一位王尚书的千金。”
见她猛然抬起头来,目露微讶之态,唇边笑意像湖水波纹一般荡开:“我一个断了腿的大理寺罪囚,天下安不安宁,与我无半分关系。只是你愿意听,我便多推演些也无妨,只要你高兴。”
目下,在这窄小的一方囚室里,我不关心天下人,我只在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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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誉从李尚书衙房回来,见廊下侧身立着一人,身材宽阔,气势英武。虽穿着一身宽大官服,但仍能看得出来腰背笔挺,一看便是行伍多年。
杜誉走到他身后,躬身行了一礼:“下官参见王尚书。”
王庭用回身望望杜誉:“杜大人不必多礼。”
两人寒暄了几句,杜誉道:“王尚书不如屋内说话。”欲引着他进衙房。
王尚书却道:“今日天气好,只几句话,不必屋内说了。就站在这,你我吹吹风,还能清醒些。”
杜誉垂目,应声“是”。
王庭用侧目觑觑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看着并不怎么不可一世,但骨子里有一股扭不断的拧劲,赤忱刚直,为官三载多了,尽管场面话会说了一些,可内里的油滑却一点也学不会。
不会无事,趁我王庭用还有些时间,我还能教教你。
他捻捻短须,眺望远处的苍苍青天,沉沉开了口:“我今日来,是和你聊聊小女的婚事的。”
杜誉微微一愕,从容抬目:“王姑娘婚事,下官一介外男,不当多言。”
王庭用一抖袍袖:“你小子少跟我装蒜!我来,就是来和你定下亲事的。”
杜誉自他先一句话起已经有所预料,平静道:“下官已有妻室,不能再娶。”
王庭用道:“本官已经知道,你妻子已殁,不必再找这些托辞。”
杜誉道:“大人见谅,下官发过誓……”
“这些话我已听过一遍……”王庭用不等他说完就打断:“我今日来,不是和你商量的。听闻你这两日和一位马氏走得很近,那马氏看着,仿佛与已故的康平公主有些相似……”
言尽于此,王庭用不再多说。留下呆立的杜誉,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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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仔细思量叶湍最后的话,没有再敲击锁链。杜誉是个聪明人,叶湍能看透的,他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