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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4

      与咖啡(4)
    脚下尽是碎石子,鞋底磨在上面是嘎吱嘎吱响,还有不知留了多久的垃圾。
    塑料纸的,也没腐坏分解掉。
    岑碧调整了下坐姿,让脚踩在平坦处。
    两人面朝面的,也看不清脸。但她听得见霍遥的笑声。
    夏天已经过去,蝉声消失,无人经过,周围环境静,她注意力又全盘放在他身上,衬得这声笑清晰万分。
    笑了就好。岑碧松了口气。
    霍遥个高腿长,两只石凳间隔不远,他们的膝盖紧挨着膝盖。
    岑碧屁股往后蹭了点,又缩了缩腿,恰在此刻,霍遥把腿打开,岑碧能感觉到,他们的腿交错地挨着。
    再动,就不知道会不会更尴尬。
    岑碧吞了吞唾沫,为分散注意力,开口说:“我初中时,我爸妈去世,我就住在我叔叔家,但是叔母不待见我。”
    这是她第一次,提到自家私事。霍遥听得认真。
    她继续:“我堂妹比我小一岁,叔母很宠她,我不羡慕她,因为以前,我父母也是把我捧在手心的。我就是有一点……一点无措。”
    或者说,是无依无靠。
    “我作为一个外来人,突然闯进他们的生活,他们不习惯,很正常,但毕竟几年了……所以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会尽可能自己解决,不去麻烦他们。以前走亲戚的时候,还亲近些,反而成了‘家人’后,生了隔阂。”
    霍遥默了默,说:“初中三年,我爸就给我开过一次家长会,是快中考时,老师连打他十几个电话,强调一定得来,才去的。”
    岑碧想到她们谈论过,霍遥初三毕业后,没立即上高中。
    她没有问。
    岂料,他自己先坦白了:“初三升高一那个暑假,我奶奶重病,我爷爷早几年就过世了,还有几个孩子,要么推卸责任,要么远在他乡,被事情绊住,无法回来,只有我爸有那个闲心去照顾。”
    “一二中学费不低,他不想让我继续读书,直接让我去管店。我跟他吵了一架。”
    说吵架,也不贴切。
    他只是在重复三个字:我不去。
    “没吵赢?”
    霍遥摇了摇头,从岑碧的角度,他只是脑袋动了动,看不清具体。
    岑碧不懂他的意思,但依据结果来看,他输了。
    “我替他看了三个月店,直到我奶奶去世。但也错过了报名开学。后来就一直在做事,没上学。第二年,他梦到我奶奶,说要让我继续读书,才把我送来。他很怕我奶奶,从小到大。但他又不乐意,隔三差五就把我叫走看店,他自己去喝酒,打牌。”
    那时候他才多大?最多十五。
    十五岁的少年,本该叛逆、肆意,他却被迫承担生活的重担,忍受父亲的坏脾气。
    十几岁的时期,就像黎明与黑暗的边缘。看上去一片光明的希望,其实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挣扎着天光,烧尽最后一寸黑暗。
    岑碧可以说很多漂亮话来安慰霍遥。
    过去的已经过去,现在的人还得为未来的日子好好生活。
    可那不代表,他们就该遗忘过去。
    记住,是为了更好的涅槃。
    苦难,是为辉煌做出铺垫。
    但岑碧终究没吭声。
    她低下头,偷偷抬起手,用手背拭了下眼角,没有泪,只是有些酸胀。
    岑碧也不记得有多久没哭过了。
    这种感觉很陌生,仿佛生来不具备哭的能力,是第一次有要落泪的冲动。
    因为家里条件不太好,岑碧很早就学着独立,包括处理情绪。
    想起已故的父母,只是心里难受,便翘掉晚自习,出来吹吹风。
    她把她的负面情绪圈起来,用高过人的篱笆围住,可眼下,因为霍遥,竟然快崩了。
    霍遥对过往已经释然,他站起来,使眼前的黑暗更厚重。
    他说:“回教室吧,这里虫多。”
    岑碧依旧心情沉重,可得到了一种类似于,荒野上两只受伤小兽相偎的慰藉。
    她说:“好。”
    岑碧站起,没留神,踩到一块碎砖,脚腕扭了下,“呀”了一声。
    不像上次来不及,霍遥听见她的低呼,扶住她,止住她倒向一侧的趋势。
    岑碧手脚慌乱地扶住他的腰。
    手下,是他的窄腰,肌肉紧实,温度传递到她手心。
    僵持片刻,她松了手。
    喉结滚了滚,霍遥问:“没事吧?”
    岑碧扭了扭脚,答:“不严重。”
    但霍遥还是怕她再扭到,虚扶着她,走到更亮处,才放开。
    他们肩并肩往教室方向走。
    岑碧听到霍遥问了句:“我桌上的花,是你放的吗?”
    她心头一跳,怕他知道雏菊的花语,胡诌道:“随手的。”
    “哦。”霍遥没再追问下去。
    *
    郭存嘉大概觉察到,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