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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楚。清明悠然自得地哼着小调,忽然想到:三十年前的江涉等人,年少风流、风神俊朗,是否也如自己一般,在京城里逍遥自在的看过雨景。
不知何处,有琵琶声铮铮琮琮的响起,一个女子声音遥遥传来:「......记得啊谁扶上马,那记当年许多话。」
但是三十年后的江涉,依然有着当年一样的性情。
正胡思乱想中,忽见街上雨中走过一个年轻人,并未打伞,一身单薄青衫被雨水浇得紧贴在身上。左手腕上胡乱缠了白绢,便有血痕渗出来。京城里那般了得的一个人物,此刻却只得孤身一人。
南园恰在此时回来,手里拿了两把紫竹油伞。清明接一把在手,却向那青衣人掷过去,笑道:「梅侍郎,接着!」
那青衣人一怔,一伸手将伞抄住,抬头见竟是清明,举手便要将伞掷回。
清明却笑道:「梅侍郎,这伞不是送给你的,是卖给你的,你若想要,拿一两银子过来。我可不是什么滥好人,拿钱换货,没有钱,直接把伞还我就是了。」
青衣人又一怔,想是从来没想到有人竟会说出这种话。他抬首又看了清明一眼,神色茫然,犹豫片刻,竟是真的从怀中掏出一块银子扔了过去。
清明一手接住银子,微微一笑。
望着他身影渐去渐远,南园不由问道:「清明,这人是谁?」
清明道:「青梅竹。」
南园一惊:「那你方才还把伞给他,莫非......」
清明已知他意,笑道:「青梅竹这个人,脾气又绝下手又狠,就算我今天给他一把伞,他日后下手,也不会因为这个留情些。」
「那你掷一把伞,所为何来?」
清明看了南园,半晌,方才笑道:「也没甚么原由,只是忽然想给他一把伞,于是就给了。」说着接过南园手中另一把伞,道:「你我打一把吧,好在现在雨也小多了。」
「清明,我忽然也想到一件事。」
「嗯,甚么事?」
「一把伞,无论怎么样,也绝值不到一两银子吧?」
八 拟把疏狂图一醉
在客栈里,南园刚一坐下,便问道:「清明,你方才想到了什么要紧事?」
清明一笑:「我也只是推测,南园,这几日你与京城内线联络,可曾听说有戎族方面消息?」
南园一怔:「戎族?这个并未留意......」
清明顺手拿了两只空茶杯,放在茶壶一边:「茶壶是京城,白瓷杯是玉京,青瓷杯是戎族。我今日劝说江涉之时,心中也曾想过,江涉会不会应允相助?以大局而言,朝中并无出色将领,北方又有戎族相犯,形势对玉京更为有利但是,但是若戎族已与朝中议和,甚至答应借兵相助,又当如何?」他右手执青瓷杯轻轻一碰,那只白瓷杯掉落地面,摔了个粉碎。他忽然又站起,自语道:「不对,借兵相助当不至于,石敬成决不会做出这等前门拒狼,后门进虎的愚蠢之事。只怕和议一事也未定夺,否则,这道旨意不会如此摸棱两可......」
南园一时愣住:「戎族向来凶狠横蛮,怎会放弃南下之心......」一语未了,却也想到,若非如此,实难对那道旨意做出解释,遂道:「无论具体情形怎样,戎族总是关键,京城中各处内线料想还未注意过这方面消息,我这就去与他们联系。」
清明也立起身:「既如此,我去寻潘白华,他在京城内人脉甚广,想必亦会探得些消息。」
二人计议已定,于是分头行事。
这边清明直至相府,门卫见得是他,不敢耽搁,另有一个仆役,便带了他来到那日所至精舍之外,行一礼自行退开。
清明也不客气,咚咚的敲了两下门,叫道:「潘白华,你在不在?」
方叫了一声,便有熟悉的温和声音自里面传来,「清明么,怎么不进来?」
清明推门而入,见室内除了潘白华外,另有一个徇徇儒雅的中年文士,他识得这人是潘白华手下第一号心腹范丹臣,也正是那日与南园在亭内相谈之人,笑道:「原来范先生也在,巧极了,我恰想到一事,大家一同商议。」
他对小潘相直呼其名,对那范丹臣却颇为客气。这也是清明细心之处:他虽与潘白华交情不同,对他手下却从来注意礼数。
潘白华笑道:「清明,你想到了甚么,不妨说来听听。」他面上虽仍带笑意,眼神却十分关注。
清明也不犹豫,便把戎族一事一五一十说了,这几人皆是闻一知十的人物,只听「戎族」一语便已猜到大概。那范丹臣猛地起身,叫道:「正是如此,如何从前便没有想到!」
那范丹臣平素也是个温文尔雅的人物,忽然如此,清明也不禁暗吃了一惊。
潘白华凝神思索片刻,终道:「此事,定与石敬成有关;纵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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