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晰。
而潘白华虽也向香雪海方向看去,但梅林繁茂,清明又站在梅影掩映之中,却是看不分明。
清明站在树下,脑海里一片空白。
他也弄不清过了多久,不知是片刻,还是一个时辰。总之,当他再抬起头时,城头上那个素衣公子,已经不见了人影。
清明从树影中走出,忽然低低地笑出声来。
原道是胸中自有透顶洒脱,谁曾想意中却是透骨相思。
潘白华,见到你之前,我还真当自己已是此心到处悠然了。
夜风乍起,梅落如雪,由秋入冬,原也不过一瞬之间。
清明回到自己投宿那家客栈,只觉头重脚轻,身上冷得直打颤,面上却如火烧一般。他自回到玉京后,寒毒发作比平日频繁了数倍,只不肯说出。此刻也弄不清自己寒毒发作还是归来时受了风寒,亦或二者兼而有之。扔了一块银子,叫店里伙计找个火盆过来。
那伙计一副终日睡不醒的模样,一手拿了银子,拖着脚步走出去,过了半晌才转回来,「掌柜的说,没火盆了。」
清明气恼非常,但一来自己身在病中,无力争辩;二来这里离拥雪城太近,不可太过招摇,泄露行踪。他冷笑一声,「火盆没有,被子有没有,热水有没有?弄好了,我自然有赏银给你;弄不好,我病死在你们店里,老板定饶不了你!」
那伙计翻着白眼思量了一会儿,似乎想通了,拖着脚步又走了出去。他出门后,清明也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怎么了?非但控制不住情绪,竟还与这种人斗起口来!
他拥被坐在灯下,默默寻思,其实内心深处,他何尝不知道自己为何失态。
幸而这一次倒是比先前快了些,房门当的一声响,那伙计一手抱一条薄被,一手端一只茶壶走了进来。清明不耐烦看他,放了银子在桌上,那伙计拿起自走了。
虽然多了一条被子,并未缓解多少寒冷。那壶水半温不温。他喝了几口,不想再喝,又放了回去。窗外冷风一阵紧似一阵,呜呜作响,如鬼夜哭。清明犹自冷得浑身打颤不已,心道:只要熬过这一晚,熬过这一晚就好了。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清明烧得迷迷糊糊,却也终是睡了过去。
恍惚中,他忽然见到潘白华立在床前,一袭素衣,儒雅雍容,却是五年前初见时模样,看着他微微笑道:「清明。」
一时间他也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不由自主便叫出声来:「潘白华!」
他平日里叫他「清明」,玩笑时叫他「笨小孩」;他却只连名带姓的叫他「潘白华」。
正如后来只有江涉可以叫静王「阿静」,也只有清明,可以无所顾忌的叫他姓名。
这一叫之下,潘白华却忽然不见了踪影,清明只觉惊惶之极,叫道:「潘白华,你在哪里,为什么我找不到你了!」
「为什么我找不到你了!」
清明从梦中醒来,一身冷汗,心头犹自狂跳不已。桌前一灯昏然,窗外霜华凝重,却是已过三更。
十六 一笑难逢
清明逆旅客途之时,烈枫与南园正立于丹枫城上。
这丹枫城是玉京周边五城之一,离拥雪城极近。自清明离开玉京之后,烈枫便带了一万兵马,悄然开赴丹枫城,只待主帅一死,便乘机攻城。
夜色漆黑如墨,唯城头上灯笼火把照耀通明,城内灯火却颇为寥落,烈枫遥望远方,神色郁郁。
南园知他心意,正要出言安慰,忽见天际东南角,一阵流星骤落,细碎如屑,纷飞若雨,便如放了一天烟火也似,煊哗灿烂之极。
他忽然想起,少年时的烈枫带着他和清明,年幼的阿绢也跟在后面,四个人一起去放烟火。
带头的是烈枫,点火的常是他,阿绢拍着手跟在后面。☆ 油 炸☆冰激凌☆整理☆
最喜欢看烟火的,是清明。
那么灿烂,那么转瞬即逝的烟火。
他不禁看向烈枫,见烈枫手扶城墙,看的却是远方的拥雪城。
此刻城上兵士也多看向天边,议论不已。只是这如雨流星来得疾,去得也疾。不消片刻,已全然不见了踪迹。
烈枫忽道:「南园,方才那一阵流星如雨,是什么征兆?」
南园一惊,原来烈枫对星象占卜之学从来不信,然而此刻竟然连「征兆」二字都说了出口,可见他心绪已到了怎样的地步!然而南园却不比清明,对这类杂学向无涉猎,想了一想,也只得勉强答道:「想是吉兆。」
烈枫「哦」了一声,不再言语。
南园也自默然,然而二人虽不开口,心中却都转着一个念头:清明,清明,现在你已到了哪里?
次日未及拂晓,清明便已入城。按事先与烈枫定好的计划,找到了那个中军帐内的内线兵士。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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