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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岁,比清明年长五岁。
当年烈枫降生之时,玉京城中寒烟寺的智照长老恰在烈府。烈军素知他是位有道高僧,便请他为这初生婴儿看一看骨相,智照长老看了半晌,却只留下两句偈子:「战国往生,烈烈枫红。」便即飘然而去。
烈军揣摩许久,不解其意。便依着这偈子中的两字,为婴儿取名烈枫。日后见他深通兵法,年纪虽轻,却颇有名将之风,便想这两句话,大抵是指烈枫在这方面的才华之意。
他却不知,「战国往生」岂是吉兆?而「烈烈枫红」更是隐隐预示烈枫死时情状,烈枫当时身中二十四箭,血染战衣,却是与当年的云飞渡一般无二。
而江陵一手训练出这一队忘归,经凤舞将军烈枫这一役,从此扬名天下,称霸一时。后来在碧血双将攻打戎族时,更是屡建功勋。数十年间,罕逢敌手。
一月后,玉京城破,烈军死于乱军之中,两位宁王妃自尽殉城。
而这时,已到了初春。
南方的春天来得早,天街小雨,滋润如酥。浅淡草色茸茸一片,近看时似有若无,正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其实大多数人,也并没有什么不同罢!
潘白华换了一身素白长衣,策马缓缓走在玉京一条长街之上。
玉京城内并无多少毁损,一来烈军死在城外混战之中,城内并未发生巷战;二来潘白华军纪森严,少有侵扰民居之事。
朦胧细雨之中,楼台隐隐,依稀还能看出这座向以富庶繁丽闻名的城池昔日模样。
极细的雨丝划落下来,潘白华未曾打伞,雨虽小,时间略久些,他身上的素白长衣也被雨晕开了一片,水色如花。
正行走间,忽闻前方一阵嘈杂之声,更有人大喊:「烧了它,烧了它!」潘白华一惊,心道莫非有人乘乱劫持财物之类?于是打马向前。
长街尽头,一处不知什么所在,门前一块空地上,聚集了几十名军士。
他心中奇怪,尚未近前,一名军官模样的人却已看见了他,叫道:「潘帅!」伏身便拜了下去。
那名军官在这一群军士中职位最高,他这一跪,其余士兵纵有不识得潘白华的,也都慌乱起来,纷纷跪下。
潘白华含笑挥手,要他们起身,这才向那名军官询问道:「你们聚在这里,却是要做什么?」
那军官起身禀道:「潘帅,这里原来是三十年前那个贼将云飞渡的祠堂。这种地方怎么能留?弟兄们正商量着,放一把火把它烧了算了。」
潘白华哦的一声,却道:「我且进去看看。」翻身便下了马。
众军士面面相觑,不知元帅此举,是何用意。
这所祠堂并不大,里面器物摆设也极简单,但仍可看出当年香火极是繁盛。却也未似一般祠堂有塑像供奉,而是挂了一张画像。
这张画笔致挥洒,上面一位年轻将领白马银枪,面容俊美非常,寥寥几笔,风神尽出。单以相貌而论,潘白华平生所见之人,唯有江涉堪能与其相比。
「是这一张......」潘白华不由也怔了一下,他却不是为了画中人,而是为了这张画本身,那笔法实在是太过熟悉,正是他父亲潘意所绘。
他却不知,当年在陈玉辉那里,也留有一张同为潘意所绘的画卷,只是上面却是七人。
后来那张画卷在江涉病逝时被烧毁陪葬。而画卷中的七人,已有六人不在人世。
潘白华又停了片刻,向那张画像深深一拜,转身离去。
「祠堂里的这个人,当年亦是一代名将。你们不可对其无礼。城中若有其他祠堂,一例按此办理。」他又看了一眼那名军官:「你把这道命令,向其他各营传下去。」
那军官不敢违逆,下去传令不提。
他上了马,继续向前缓缓而行。
雨似乎下的大了。
几个小孩子笑叫着从他的马前跑过,一点儿也不在意这个坐在马上,素衣温雅的贵介公子是什么人,也不在乎前几个月中死了多少人,玉京现在的主人又变成了谁。过去三十年中的惊涛骇浪、风雨沉浮,在他们看来,远不如眼前的游戏来得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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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么地方,隐隐又传来歌女的声音,曲极柔媚:「欢尽夜,别经年,别多欢少奈何天......」
他微一皱眉,此情此景,这一句词真是太合时宜,却也真是不合时宜到了极点!
忽然间,前方遥遥传来一阵琵琶声,雨中听来,分外的清幽绝俗,霎时把那歌女的声音压了下去。潘白华不由心神一畅,催马向前。
前方一座极大的府邸,却像是被火烧过,半边都成了瓦砾,门前数行垂柳燎得一片焦黑,十分苍凉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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