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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中数箭趴伏在地,还有浑身裹着纱布如浴血般的人。
空气当中,都弥漫着一股腐烂和血腥的味道。
念双捂住口鼻,脸色苍白,险些呕吐而出。
常之茸看着这里的景象,一夕之间仿佛回到了上一世,瘟疫肆虐之时,京城尸横遍野的景象,又历历在目。
唯一不同的是,当年的京城,遍地哭嚎声不绝,而军医营里的这些身负重伤的将士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整个军医营出奇的安静,只有一些军医们神色紧张的逐个伏地施救。
能救下来的,就拖拽到一片净地之上,救不下来的,便将尸体堆积在另一侧,随时等待就地火化。
怔愣的看着这里真实的一切,常之茸久久未能回神。
此时也终于有人发现了她,一名年近五十鬓角花白的军医走上前,一口金都话蹙眉道:“两个女娃离这里远些,怎还留在金都,快些去奉天城!”
常之茸踏步上前,摘下面上的布巾,面容正色道:“我乃是从京城而来,是宫中吴太医之徒,听闻金都战事紧急,军医营更是紧迫缺人,遂今踏入金都地界,便是为了救死扶伤,望大人能够收纳于我,哪怕能为战事贡献一丝一毫之力!”
那人一愣,惊道:“你竟是从京城而来?”
常之茸点头:“是,马不停蹄两个月,昨日抵达金都。”
那人终于正眼看向常之茸,上下打量一番,豪爽一笑:“京城之人便是连女流之辈都如此有魄力!好,你且过来,这些轻伤士兵便交付于你。”
常之茸迅速应下,上前帮忙包扎递药,但其实所谓的轻伤,也并非寻常之意,只是相较那些头骨半露的士兵而言,断臂少腿之人便是轻伤。
军医营的忙碌,要比常之茸想象中还要应接不暇,这里的人当真是争分夺秒,因为总有源源不断受伤的士兵从前方送来。
一整日下来,常之茸甚至来不及与那名军医互通姓名,便一直被人女娃女娃的叫着,直至劳累到戌时,天色都已黑了下来,常之茸才得知那人姓彭,是金都城当地的太常,而营地内这些所谓的军医,也大多数都是金都城药铺里的坐堂医,还有一些是附近城镇乡村来的云游郎中,而京城随行而来的两个太医,都不在这里,他们在主城楼内,专门医治将领和皇子。
而让常之茸劳累中觉得欣慰的是,她站在军医营,亦能看到那座高耸的主城楼,距离非常之近,她一想到李溯便在那里,身上就涌现了无数的动力,救治伤兵亦不觉得有多累了。
夜幕渐深,军医营一日的操劳终于进入了尾声,有些军医靠着一处石柱,就地便睡下了。
常之茸带着念双歇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从怀中掏出干粮,掰了一块给念双垫肚子。
念双吃的急,差点噎到自己,一块饼子下肚,她才恢复了些精力,念双虽不会医术,可这一日下来辅佐常之茸,搬运伤兵便双臂都酸痛难当。
她转头看着一口口吃着干粮,依旧神色如常的常之茸,在念双眼里那个明艳精致的王妃,此时面上已经脏污一片,又是血迹又是灰尘,头发也乱糟糟的盘于头顶,一身不起眼的灰扑扑的衣衫,倒是像极了农村里来的野丫头。
念双瞧着都心疼,这哪里还是京城里的贵人,她便没见过哪个王妃要受这样的苦。
不禁小声说道:“王妃,我们便通秉四殿下吧,这苦不应让王妃吃。”
常之茸闻言,吃下最后一口饼子,笑着说道:“何苦该吃?何苦又不该吃?难道这里的郎中和士兵们,生来便该当吃苦吗?”
念双微微皱眉,抿唇道:“那不一样。”
常之茸问她:“有何不一样?”
念双着急:“您是贵人,是四殿下的正妃,是元延王府的主子,怎能同寻常人比拟,若是让殿下知道您在此受罪,奴婢们有十个脑袋也偿还不得。”
常之茸摇摇头,伸手弹了她脑门一下,说道:“你只瞧见我光鲜的时候了,可知道我狼狈不堪的时候如何?在此救死扶伤便叫受罪的话,这世上的疾苦你便是知道的太少了些。”
闻言念双张了张嘴,还是闭上不再多说什么了。
她又一次对王妃刮目相看,更加觉着自己没跟错主子,放眼整个京城,莫说皇室和贵女,便是哪个京中女子能有王妃这般气度和隐忍之力,念双当真是没有见过,这世间,当只有眼前一人。
两人互相靠着休憩了片刻,彭太常从远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