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走过来之前，他的唇角还挂着笑。
    可此时此刻，那张硬朗的侧脸冷漠得像一座雕塑。
    眼泪伴着无法言喻的痛和难堪冲出眼眶，戴玟倩咬着嘴唇，模糊的视线里，男人迈开长腿，大步朝电梯走去。
    就......这样结束了吗？
    这个占据了她整个青春时代的男人，终究还是无法成为她的吗？
    强烈的不甘从心头涌上来，戴玟倩想起刚刚于汐在电话里说的那番话，被浇灭的希望霎时间死灰复燃。
    “你们做过吗？”她听见自己带着哭腔的嗓音在空气中散开。
    背对着她的男人脚步一顿，她以为他会转过头来，可他并没有，径直走到电梯口，抬手按下了电梯键。
    戴玟倩几步冲上去，挤到励晏林和电梯门之间，仰头盯住他的眼睛，固执地追问道：“没有吧？你们一次都没做过吧？”
    励晏林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他往后退了一步，脸色阴沉，薄唇紧抿，俯视着她的眼神如冰窖般寒冷。
    戴玟倩知道自己惹他讨厌了。
    可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她含着眼泪仰起下巴，对上励晏林的视线，振振有词地说道：“说起来你们结婚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新婚夫妻自是夜夜笙歌，亲密接触也该稀松平常，可你那小娇妻竟然连亲吻都要躲，甚至隔着衣服碰一下都红着脸跑掉.......”
    她说着说着，底气渐渐足了起来，眼泪不知不觉褪去，唇角也露出了嘲讽的笑。
    可对面的男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没否认也没解释，只是漠然转身，往楼梯口走。
    戴玟倩不死心，站在原地，冲着他挺拔的背影扬声说道：“你不觉得自己演得太假了吗？”
    话音未落，男人的脚步猛地刹住。
    “你有完没完？”他扭过头，凌厉的眼神像把冰刀直直朝她射去。
    要是在以往，被他用这种眼神盯着，戴玟倩早就怕了，可今天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竟丝毫不怵，甚至还想惹怒他，因为只有那样，才能撕开他的伪装，找到他假结婚的破绽！
    想到这里，戴玟倩不由地兴奋起来。
    她微微一笑，不甘示弱地说道：“这才是你原本的样子，冰冷、坚硬，自傲又无情，像南极的冰山，令人望而生畏......”
    她说着一步步走到励晏林跟前，抬起脸，对上那双微微眯起的冰寒黑眸，接着说道，
    “可你和你的假老婆在一起又是什么样子？温柔、宠溺，甜蜜得不像话，也......
    假得不像话！”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男人，生怕漏掉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你应该知道，有个词叫做‘过犹不及’，还有句话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演得那么浮夸，在我们这些旁观者看来，实在违和得很，再加上你的搭档和你完全没有默契，配合度又低，简直破绽百出！
    说实话，看你们秀恩爱，就像在看一部劣质的偶像剧，尬得人都能用脚趾抠出一套别墅了！”
    戴玟倩一口气说完，便闭上嘴，忍在砰砰乱跳的心，静静地等着男人的反应。
    她猜他一定会否认、会辩驳，还可能恼羞成怒......
    她希望他越激动越好，那样她就可以趁机抓住他的把柄。
    可出乎意料的是，他的回应只有短短三个字：“说完了？”
    他的眼底无波无澜，就好像刚刚她说的那番话和他毫无关系。
    戴玟倩不由地一愣，却见励晏林缓缓地眨了下眼睛，随即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你以后还想进这道大门，那么请你记住——
    觊觎别人的东西，是最可耻的。”
    最后那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敲在戴玟倩的心头。
    别人的东西？
    他说他自己，是别人的东西？
    而她对她的喜欢，是最可耻的？
    戴玟倩惊呆了，她半张着嘴，想说什么，可那男人已经甩开大步上楼了。
    身上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被抽空了，她颓然跌倒在地，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滚出来，掉在米白色的地毯上，然后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