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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秒之后,罗伊与亚瑟形成了一个单独的“兔子”团队。他俩冲在了最前面,并且保持匀速,就像是两驾永不停歇的机器。
    “好样的,罗伊!”
    耳机里传来助理教练的狂呼乱喊。罗伊不得不把耳机稍稍转远一点。
    “不错,罗伊,保持这个速度,你们冲线的时候大概能追回来6分钟左右。”维克多就要冷静得多。
    只能追回来6分钟左右?
    罗伊忍不住扬起嘴角。
    要知道他是十年之后垄断环法黄衫的“大魔王”,他身边这个是环意粉衫和环西红衫的常年拥有者。他们俩联手,难道会保不住这9分多的领先优势?
    “罗伊!”维克多的话却还没有说完。
    “在终点附近不要勉强!”
    “今天冲线的那一段非常非常困难,为了将来的赛段着想,冲线的最后两公里你千万悠着点儿,不要任性胡来。”
    “我明白。”罗伊明确表了态。
    他知道维克多指的是什么——本赛段的终点本身就是一个难点:终点线设置在一段长约4公里的石子路上坡尽头。
    罗伊的腿筋虽然没有大碍,但还是有轻伤在身。如果他在这一赛段的终点处拼尽全力,这一段石子路上坡会给他带来一个痛苦的不眠之夜:他的大腿肌肉会疼得让他整晚都睡不着觉,而腿筋附近的伤势可能会进而影响明天的比赛。
    罗伊的目标是追回丢掉的黄衫,而不是这一赛段的冠军——因此维克多提醒他:事情有轻重缓急,他就算丢了赛段冠军,至少已经按计划追回了足够的时间。
    罗伊却并不在意:在夺冠这件事上,他有的是经验。
    再说上次“单挑”亚瑟,罗伊也照样赢了。
    在他看来:这一赛段的冠军他也一样能手到擒来。
    比赛的发展与罗伊所预料的非常接近,罗伊与亚瑟行至最后10公里的时候,他们还领先主力集团8分钟左右。
    现在看来,无论主力集团如何加速,都奈何不了他们这两只“兔子”了。
    这一赛段的唯二悬念是:罗伊究竟能把总成绩追回来多少,以及,罗伊和亚瑟,究竟谁会是本赛段的冠军。
    石子路上坡后的终点,设在一个叫做普瓦蒂的小城里。
    这座城市的中心完全是中世纪时的建筑风范:凹凸不平的石子路,巨大的砂岩石块修筑而成的教堂、市政厅……
    为了欢迎环法选手们的到来,小城市政厅的外墙上,挂上了一件巨大的黄色“领骑衫”,上面写着“我爱环法”的字样,覆盖了市政厅的整个立面。
    沿路尽是热情的市民们,他们以鲜花和欢呼,欢迎第一批抵达终点线附近的选手们。
    但罗伊和亚瑟都完全无心于这些“干扰”,他们都已经开始为最后的冲刺做准备——
    这看起来有点像是第1赛段的重演:但是罗伊和亚瑟都知道,这已经和第1赛段时候的情形完全不同了。
    他俩各自背上了更多的责任,他俩的目的也都不再那么单纯——都不止是为了一时的求胜心。
    但任何终点处的冲线战术都是万变不离其宗:还和第1赛段时一样,他俩会咬住彼此,然后,等待、判断、发动。
    罗伊预判过他们两人的最后冲刺阶段会是在终点之前300500米处。
    在那之前,罗伊和亚瑟还会有一段,相互博弈与猜疑,“看看谁先动”的时间。
    谁知,他们刚刚冲过距离终点还有两公里的标志,亚瑟突然开始加速。
    这加速令罗伊猝不及防——这冲得太早了!
    罗伊尝试按照亚瑟的频率蹬车,但是颠簸的石子路面和接近8%的坡度让他的双腿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右腿上的伤势在隐隐作痛。
    他完全跟不住亚瑟的节奏。
    罗伊咬牙:这个亚瑟,到底在发什么疯?他难道不知道用这种速度冲完剩下的两公里,会给他带来整夜的肌肉酸痛和失眠吗?
    这家伙……难道明天就不骑了吗?
    现场观战的观众们被亚瑟这突如其来的冲刺给刺激到了,开始兴奋地欢呼。
    罗伊却眼睁睁地看着亚瑟和他之间的距离一点一点地拉大;他使出浑身解数,竟然无法缩小这差距。
    他脑海里飞快地闪现从昨晚到今天亚瑟的异状:
    未遂的抽烟行为,夜色下眼里闪现的“星光”;
    一言不发的严肃、专注和决心——
    罗伊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场比赛对于亚瑟而言,一定有不同寻常的意义,或者终点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在让亚瑟奋力追寻。
    罗伊也很想追上。
    但是这段令人绝望的最后冲刺令他极端痛苦。
    他不由在亚瑟身后怒冲冲地高喊一声:
    “你神经病啊!”
    第 15 章
    亚瑟在倒数两公里出发起的突然冲刺,把罗伊逼入了两难的境地。
    如果他不跟,他将面临整个职业生涯(包括上辈子)最无法面对的惨败。
    如果他跟,他的计划,乃至整个车队的计划都将完全被打乱。
    此时此刻罗伊气得五官都在冒烟:
    这个亚瑟,到底是哪根筋搭错,在比赛场上这样发疯?
    但不管怎样,亚瑟已经发动了冲刺,罗伊就必须做出回应:
    是主动放弃赛段冠军,还是响应亚瑟的挑战,冒着风险跟上去。
    罗伊决定:跟随本心。
    事实上,在他的头脑做出决定之前,他的身体已经开始了行动。
    罗伊开始有节奏的摇车,他的速度在稳定地提升。
    虽然没有亚瑟那么快,瞬间将速度加满,但是他的稳定令人吃惊,他那线性增长的速度令人觉得恐怖。
    在亚瑟的速度加到顶的时候,罗伊竟然还有余力。
    这场比赛将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很快罗伊就感受到了阻力的反噬。
    他的肌肉酸痛,腿筋的伤处很明显在一跳一跳地疼。
    但这比罗伊预想得要好些:
    这证明他还年轻。他这副崭新的身体,还躁得起。
    出乎罗伊的意料,无线电的另一头静默着,主教练维克多竟然破天荒的没有出声,没有喝止罗伊这种“无脑”冲刺的行为。他似乎看破了罗伊:在这种时候绝不可能认怂。
    亚瑟既出了牌,罗伊就必须跟。
    “这是一次极其罕见的比拼!”
    转播解说雅克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变了调。
    “今天的比赛里,‘兔子’们没有被捉住,率先冲到了终点。”
    “然而在终点处我们看到了本届环法最优秀的两名年轻选手之间的对决。”
    “在终点还有两公里的地方,176号选手,亚瑟·威尔逊发动了‘进攻’——”
    “这个举动接近疯狂,亚瑟难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