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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要务缠身,恐怕很难抽身来召见您。您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和管事侍女说,她会尽力满足。”
燕檀等了片刻,见那侍女没有其余的嘱咐,只好追问道:“殿下召我来调香,我若是不见殿下,又怎样知道他想要什么样的香呢?”
引路侍女露出迷茫的神色。
这时,一位高鼻深目的异域美人施施然走近,向燕檀行礼,朝引路侍女使了个眼色,令后者退下。
美人笑道:“我是这里的管事侍女。殿下的意思是,请您尽全力调制一支香露便可。这园中的植物,或是您有什么需要的香料,只要知会一声,您便可凭心意自由取用。”
燕檀坐在花园的亭子里,将竹篓中才采来的香草倒在地上。
一名楼兰侍女沉默地站在她身旁。燕檀没有事情交给她做的时候,她就会安静地站在那里,双眼看向地面。
到底还是觉得眼前的气氛有些奇怪,燕檀又一次开口旁敲侧击。
“素闻殿下和匈奴交好,而我为索哲伽大主簿调制的那支香露便添加了许多匈奴香料,不知殿下是否是要我调制那样的香露呢?又是殿下自己用,还是送给匈奴贵客呢?”
侍女眨了眨眼睛,摇头道:“殿下未曾吩咐过。您只管凭自己的所长去调制就好。”
“那么殿下平日里喜欢什么、常来宫中的客人又喜欢什么,这也不能告诉我吗?”
侍女又摇头,一副歉疚的神色:“请您恕罪。”
她其实内心中有些为难。
伐罗侍卫长曾严厉地嘱咐过每一个在这里伺候的人,无论这姑娘问起什么,都要尽量避而不答。但又要处理得宜,不能够让她察觉到什么。
她被指派来服侍燕檀好几日,燕檀只会时不时问起一些有关制香的问题,看上去并不可疑。
而且她担心,自己这般三缄其口,燕檀迟早要意识到的。
燕檀的确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
自从她住进这里,衣食用度都十分周全,唯一奇怪的地方便是身边服侍的每一个宫人都异常沉默,那位二王子也从未露面。
燕檀旁敲侧击了好几日,都没有打听出什么想要的消息。
是王宫中本就如此,还是在特别提防她呢?
燕檀的视线略过那名侍女略显犹豫的脸,随口问道:“那总可以给我讲讲关于殿下的、楼兰人人都知晓的事情吧?”
见那侍女的表情有些松动,燕檀心中暗喜,摆出一张天真的笑脸:“我是个中原人,才到楼兰不久,所以对殿下一无所知。姐姐帮帮我这个忙吧。”
耐不住少女的软硬兼施,而那张白嫩水灵的小脸上笑容又太过单纯,侍女似乎下定了决心,低低地开口道:
“殿下的母妃曾是国王陛下最宠爱的妃子,是以殿下出生时也很得陛下偏爱。那时,大家都以为殿下会成为王储。不过,十年前的瘟疫过后……殿下便去了匈奴,做了几年官,近日才回到楼兰城。”
这番话说得语焉不详。但燕檀还是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侍女口中的“去匈奴做了几年官”,其实应是,去匈奴做了几年质子。
燕檀素来知道,西域各国中,若是有哪一国国力格外强盛,便会要求其余诸国俯首称臣。其中有一项便是要那些弱小的国家送王子去强国的首都做质子。
为了安抚这些弱小的国家,强大的国家会授予这些王子一些虚衔,也便是“做官”了。
而楼兰是近十几年前才逐渐强盛起来的,在那之前,曾向向来强大的匈奴贡献质子也是十分有可能的事情。
如此一来,这位王子殿下便是从年幼时就接受了匈奴的教育和统领,外界传闻他倾向于匈奴,似乎也是顺理成章。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他定然与匈奴国重臣显贵互为旧识,想要合谋一桩刺杀案分外容易。
燕檀倏地站起身来。那侍女一惊,抬头看向她。
她只好不自然地向侍女笑了笑:“我,我突然想到香草采集过后需要立即蒸成花露,先回房去蒸了。”
“殿下,”褐色长发的男子携着寒风踏进殿内,开门见山地问道,“我听说您把那中原公主接近宫中,却并没有令她伪装。”
蜡烛的烛火因为他的到来而微微晃动了几下,安归从手上的羊皮卷上抬起眼睛。
“我的意思是,”伐罗踌躇了片刻,上前去,见左右无人,这才极为低声地说道,“您知道,大王子殿下的眼线遍布这座宫殿,为什么还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安归眯了眯眼睛,拢了拢身上披着的袍子,悠然道:“毗伽入宫了。王兄那边想必是焦头烂额,有好些天顾不得我这里了。”
想到元孟被那刁蛮无趣的匈奴女人缠得日日头疼,而眼下燕檀正在自己宫里,锦衣玉食应有尽有,他就心情好得不得了,那双眼睛愈发像狐狸一般狡黠。
伐罗看着不知因为什么而明显心情大好的自家殿下,无语半晌,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