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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饰的厌恶之色。
“你从元孟手中逃出来了?”
“元孟撕毁与匈奴的盟约,我自然不愿再嫁给他。”毗伽抬起头来,眼中含着泪光,“安归哥哥,你我自小相识,只恨我来楼兰后一直被元孟软禁在王宫中,都未来得及与你叙一叙旧。听闻你出事后,你不知道我有多心焦。”
“还好你没有死。”毗伽面色悲切,抽噎了几番,却没有落下一滴眼泪,“其实我听闻楼兰求亲,本以为自己会嫁给你,才满心欢喜地来了。但是后来发生了一场又一场变故,安归哥哥,我为了来这里见到你,吃了许多苦。”
言及此处,她羞涩地咬唇,看向安归:“但我都不在乎。我没有回匈奴去,是因为我想在楼兰陪着你。”
她这番话已经是大胆又露骨。
眼前的少女一改从前嚣张跋扈的模样,娇娇软软地跪伏在地,凑得离他极近,却因着他那一句呵斥不敢触碰他半分。
她的自以为楚楚可怜的脸上写满了愚蠢和贪婪,令安归几欲作呕。
他垂下眼睑,勾起唇角向她笑了笑:“毗伽能从王兄手中逃脱,又千辛万苦来到我面前,想必有人相助吧?”
毗伽不明所以地看着安归,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实情。
安归眯起眼睛,开口循循善诱道:“我本也以为自己会死,但竟捡回了一条命,如今回到楼兰,单于应还不知情。我一向是向着匈奴的,你也是知道的,现如今我回到楼兰继承王位,还有许多事要与单于商议。”
毗伽的神色变得欢欣了起来,连忙欲要凑上前来:“我这便召集城中的匈奴人,将你的消息带回匈奴。安归哥哥……”
她故意娇滴滴地唤着他,却没想到他站起身来,倏地同她拉开了距离。
“时候不早,劳烦毗伽快些同我去张罗吧。我一心忠于单于,万不想旁生枝节。”说着,安归拉开了西厢的房门。
毗伽跪坐在地,心有不甘地看着他。
她早就打听到安归住在这一处,特地选在入夜前来见他,就是为了向他自荐枕席。她自然也想促成安归和匈奴和联盟,可她自己这桩事也很要紧……谁知道过了今夜,安归会不会生出别的想法。
可安归打开了房门,他的守卫就在院门外守着,她若是继续说下去,定会叫守卫听见,到那时怕是会成为他人口中的笑柄。
毗伽咬了咬牙,从地上爬起来,重新披好斗篷,趁着夜色出了门去。
毗伽将藏匿在楼兰城中的匈奴细作聚集到了燕檀那座小院旁边的酒肆。
城中大战开始前,酒肆的掌柜仓惶出逃,留下了许多酒水尚在店中。安归踏进酒肆时,发现那些作楼兰打扮的匈奴人正自顾自地取了店中的酒喝。
满地都是破碎的酒坛。他们一面喝酒,一面彼此调笑,俨然把这里当做了自己的领地,十分放松的模样。
安归将侍卫留在店外,与毗伽走入店中,亲手锁上了酒肆的大门。
匈奴细作见他并未随身携带侍卫,彼此对视一眼,也放心下来。
其中一人出来欲要将安归迎进店中去,才走到近前,欲要伸手去拍拍他的肩,便觉得喉头一凉,而后捂着脖颈仰面倒地。
那人的喉管中喷出大量鲜血,将地面染红了一片。
谁也未曾想到,安归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同他们做,直接动了手。店中众人一惊,纷纷拔刀向安归砍来。
毗伽见了血,被吓得尖叫一声,连忙转身逃向大门,想要打开锁逃出门去,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打不开门上的锁。
她又急又怕,蓦地回想起来这是安归亲手上的锁,只觉得分外绝望,泪流满面地转过身来,靠着门滑坐在地。
只是她挣扎着想要开锁的这半晌,院中的匈奴细作就被安归屠戮殆尽。毗伽抖得像筛糠一般,看着安归在酒肆的前后院都搜寻了一番,确认不曾有遗漏,才缓缓向她走来。
猿臂蜂腰的青年身穿一袭月白长袍,犹如天人之姿,却提着一柄沾满鲜血的弯刀,刀刃上的血一滴一滴地顺着他来时的路滴落。
毗伽不敢相信他居然有如此可怕的身手。她之前分明以为,就算他有什么异心,不带护卫也难以从这么多匈奴高手手中全身而退。
她看着步步逼近的安归,将自己缩成一团,祈求道:“安归哥哥,不要杀我……好不好?念在我们曾在匈奴很小就相识的份上,念在我们在匈奴的旧情的份上,求求你……”
“匈奴的旧情?”安归冷笑一声,“是念在你纵容手下仆从和你哥哥一起毒死我的白貂的旧情么?”
毗伽瞪大双眼,不敢相信他竟然知道这桩事同她有关。她看到安归的表情如同恶魔般可怖,便是再愚蠢也自知难逃一劫,于是开始绝望地放声大哭。
“毗伽,”安归蹲下身来,引诱道,“给我看看你的右手,好不好?”
毗伽抽泣着,却似乎捉住了什么希望一般,连忙将自己的右手递了过去,满眼期望地看着他,下一刻只觉得手上传来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