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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廊角,苏浔的神情严肃起来。
不管裴怀泠这次新政推行出自何意, 都会给秦长宁造成不小的冲击。百姓都是现实的, 若裴怀泠的推行顺利,民心收拢,那起义军团不攻自解, 平南府这边,势力便会大大削弱。
平南府的反叛和刺杀,好像一直都没有被朝中重视,看似放纵不屑着,实则暗中早已缠战在一起。
苏浔叹了口气。
自北瀛一别,她和裴怀泠不过分别了十天,没想到这短短几日,他竟搅起了这样大的波澜。
……
这一日下午,又传出平南王要被凌迟的消息。
苏浔立在窗前,她的房间能望到出入秦长宁院子的一条小径,不过半个时辰,那条小径上已经数十人来来回回。
平南王秦雄是秦长宁兄妹的父亲,在第一次作乱时便被裴怀泠擒住。秦长宁一直想营救他,奈何裴怀泠看管得极为严密,事情只能一拖再拖。如今凌迟已在眼下,事情终于再也拖不得。
王府里弥漫着浓重的危机感。
苏浔黛眉蹙着,轻轻阖上了窗扉。
这些事情,都不是她该管的。
她回到桌前,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这茶还是上一次秦长宁差秦婉婉送来的,她心思烦乱,只随意地用温水冲了一下,入口不再香气馥郁,竟微微有些发苦。
她将杯盏推到一边,烦乱地揉着眉心,她不能再在平南府待着了。
她的直觉告诉她,裴怀泠早晚会有一日和秦长宁正面对抗,到时候若她还在平南府,不仅进退两难,更会激怒裴怀泠……
一想到裴怀泠那周身阴气森森的样子,苏浔打了个寒噤。
“兄长真是胡闹!”她正发着愁,门被一把推开,又是秦婉婉。
“怎么了?”苏浔问她。
她气冲冲地坐在她身旁,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盏茶,一饮而尽,气愤道:“兄长竟要亲自去京城救父亲!咦,你的茶怎么这么苦……”
苏浔重新给她倒了一杯白水:“那壶茶不要喝了,我没泡好。”她将白水递到她手边,才道,“这种机密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偷听的呗。”秦婉婉用白水漱了漱口,依旧气鼓鼓道,“我觉得这就是那昏君用的计,他是故意在引兄长过去。”
苏浔眉眼沉下。
“兄长要是过去了,就中了他的圈套了!他那群幕僚都劝他不要去,他竟然还执意要这么做,气死我了。”
苏浔看着她气愤的样子,忽然疑惑道:“平南王也是你的父亲,若有不测,你不担忧吗?”
“我才不担忧,我只担忧兄长。”秦婉婉秀气的鼻尖一皱,眉心也跟着拧起来,“父亲从前驻扎边关,我是跟着兄长长大的,在十六岁之前,我都不太记得他的模样。”
“那……十六岁之后呢?”
“十六岁之后他就从边关回来了,在府里没待几天,就要把我送进宫去。”她说的气愤,眼睛却落寞下来。
苏浔顿时理解了她。
她入宫为后的时候,正是长乐帝最暴虐的时候,后宫的嫔妃被他凌虐致死无数,那时候将秦婉婉送进宫,无异于将她推进狼口。但是平南王为了夺权大计,仍旧将这个本就生分的女儿送了进去,虽然后来秦婉婉运气好活了下来,但她怎能不埋怨他?
苏浔拍了拍她的后背,试图安慰她。
“当时兄长替我求情,在他门前跪了一夜,他都执意要将我送进宫。他这么狠心,我也不要管他的死活。”秦婉婉说着,眼泪却蓄满眼眶,她忍着,抬头硬生生将眼泪逼了回去,才继续说道,“我不恨他,但我也不爱他,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有父亲称呼的人罢了。”
苏浔望着她忍得发红的眼眶,叹息一声,轻轻抱了抱她。
秦婉婉趴在她的肩头,声音渐渐哽咽起来:“但是兄长不同,他不能有事,他要是死了,我的天就塌了……”
苏浔拍着她的后背,小声安慰道:“世子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我害怕,”秦婉婉从她怀里起身,揉了揉鼻尖,“要不,青韵,你帮我去劝劝兄长吧,他也许能听你的话……”
她的鼻尖通红,眼底还有隐忍的泪意,苏浔望着她,点了点头,轻声道:“好。”
……
苏浔将秦婉婉送回房间,来到了秦长宁的院子前。
里面似乎还在忙碌,苏浔隐约望见有幕僚起身。她知道自己不方便进去,便站在外面等着,靠着一棵垂柳发起呆来。
一个多时辰后,夕阳斜下,要晚膳时分,秦长宁的院子才安静下来。
他起身,送走最后一位幕僚,一转眼,就看到苏浔百无聊赖地倚在垂柳下。
细细的柳条柔曼纤韧,随着微风晃荡,苏浔那张莹白绝色的脸,在嫩绿的新叶下若隐若现。
秦长宁怔了一会儿,才朝她轻轻一笑:“青韵,你怎么在这?”
苏浔回过神来:“世子的客人都走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