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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柔软的车榻上,声音仿佛是在诱哄,“回宫就舒服了。”
苏浔坐在他身旁,垂着眼睫一言不发。
……
马车很快驶离了梧州城。
浩荡的长队跟在后方。
经过一番残暴的血洗,梧州城再也没了叛军,连从前倒戈的百姓也不敢违逆他。裴怀泠这一次剿杀果决而迅速,让别处残存的起义军也开始心生忌惮。
苏浔掀开垂帘,往外望了一眼。
这一次抓获的要将,都关押在队伍后方的囚车中。也不知道秦长宁在不在那里……
想到秦长宁,苏浔又想到分别得有些仓促的秦婉婉,不由担忧她有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
裴怀泠倚在车壁上,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了一眼,眉眼便阴沉地垂下来。
“担忧他?”
他忽然打破车内的寂静。
苏浔回过神,看到他又古怪地阴郁下来,黛眉微蹙,没有说话。
裴怀泠当她是默认,唇角掀起一个淡漠的弧度,眼底杀意浮现。
马车内的气氛,沉寂而压抑。
脖颈上的牙印还隐隐发疼,苏浔不愿意搭理他,皱眉阖上了眼睛。
昨日她奔波了一天,晚上又被裴怀泠搅得心神不宁,这一闭眼,沉沉的睡意就压了下来,不多时,她头一歪,睡了过去。
裴怀泠狭长的眸子盯在她身上。
她倚在车壁一隅,娇软的身子以不舒服的姿势蜷曲着,微微散落的发梢贴在她光洁的下巴上,她蹙着眉,睡得昏昏沉沉。
心里的杀意渐渐隐下去,裴怀泠起身走到她身边。
凝视了一会儿她的睡颜,心中那块空了很久的地方,终于被填满。他轻轻揽过她的肩头,横抱着她,将她平放在宽阔的车榻上,顺手拿起折叠一侧的薄衾给她盖上。然后他坐回榻上,轻扶起她的脑袋,搁在自己的腿上。
苏浔睡得昏沉,只蹭了蹭脑袋,嘤咛一声,继续沉沉睡过去。
裴怀泠心中又愉悦起来。
他抬起苍白的手指,温柔地插进她浓密的发间,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她再也跑不了了。
他勾了勾唇角,也倚在车壁上阖上了眼眸。
……
苏浔在迷离的灯火中,睁开了眼。
她这一觉,竟然睡到了天黑。
昏黄色的烛火随着马车的前行颠簸得轻颤,她凝眸望了一会儿,意识才渐渐回笼——她竟然在裴怀泠眼皮子底下睡着了!
苏浔猛然坐起,头皮忽然被紧紧拉扯住。
“你醒了?”裴怀泠俊美而苍白的脸,出现在了她的眼睛上方。
苏浔抬起手腕,顺着吃痛的长发,摸到了他瘦削的手,不由怒道:“裴怀泠,你为什么扯着我的头发,你弄痛我了!”
裴怀泠却低低一笑。昏黄的烛火映照下,他的笑意鬼气森森。
苏浔觉得自己被恶鬼缠身。
她摸着他的手腕,将他的手从发间拔出,气呼呼地坐了起来。
头发散了,她现在的样子肯定格外难看。苏浔抿着唇,拔掉了发上的长簪,青丝垂落,她重新拢好,只素净地绑起一个低马尾。
手心又空了。裴怀泠捏了捏手腕,眸中很是惋惜。
这时候,马车轻轻停住。
陈涸在外面禀道:“皇上,宫门到了。”
苏浔讶然,竟然这么快就回到大祁宫了。
裴怀泠淡淡应一声,偌大的宫门缓缓开启,厚重的嗡鸣传来,苏浔的心也沉到了谷底,她又回来了……
安神殿前,跪满了接驾的侍从。
裴怀泠牵着苏浔的手下了马车。
“娘娘,您终于回来了!”一道喜极而泣的声音响起,苏浔一看,原是玉心,眼底不由柔软起来。
裴怀泠看着她眼底的情绪,忽然说道:“若是再有下一次擅自离开,我就把你这婢女斩了。”
苏浔气愤地回视着他。
他倒是不放过任何机会,将她生生死死都要牵制在眼前。
无耻。
“夜已经深了,扶你的娘娘回殿休息。”裴怀泠淡声吩咐道。
“是。”玉心战战兢兢地站起来,走到苏浔身畔,小声道,“娘娘,我们回去吧。”
“走。”苏浔压下心底的不满,跟着玉心往寝殿走去。
无央殿还是一如从前,唯独满院子的海棠树,落尽了花瓣。
原来她已经离开这么久了。
苏浔叹了口气。
“娘娘,您这是又去哪了,奴婢真是担忧死您了。”玉心关上殿门,见四下无人,才敢担忧地望着她,“宫中从前都传……您身故了,奴婢还以为您不会回来了……”
她说着,语气哽咽起来。
苏浔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好了,我这不是好端端地回来了嘛,不要担心了。”
“娘娘,您下一次要是还想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