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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家属,看着不像善茬,会不会是医闹啊……”
    聂哲远脚步一顿,上前问那个护士:“你刚才说哪个梁主任?”
    “就是胰腺外科的梁主任啊,”护士回想起还有些心有余悸,“我刚从那边回来,阵仗可吓人了,都有人去叫保安了。”
    聂哲远快步行至电梯,看到等电梯的人很多,转身往楼梯间跑。
    另一头,胰腺外科病房里,梁大夫本来带着几个医生查房,路上还在给一个正遭遇感情危机的小医生出谋划策。
    “你这不行啊,态度不够积极,”梁大夫拍了拍小医生的肩膀,开始熟练地吹牛:“我当年追我媳妇的时候,好家伙,一天往产科跑好几回,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媳妇要生了,我说离那步还差点,正追媳妇呢。”
    梁大夫和闻大夫是医院有名的恩爱夫妻,又都是各自领域的权威专家,在医院里很受尊敬。
    常有人问夫妻俩为什么不让儿子也学医,梁大夫每次都答:“小兔崽子喜欢什么就去做,干嘛非扒着医生这个饭碗不放,我还怕那个缺心眼的兔崽子分不清剪刀和止血钳。”
    梁大夫带着一行医生说笑着回到办公室,只见七八个人站在门口,为首的男人衣袖上戴着孝,十分显眼。
    小医生被这阵仗吓到了,“主任,这是怎么回事?”
    梁大夫推了下眼镜,已经预感到这是件头疼的事儿,“我认识他,之前那个十六床的儿子,叫梁川,还是我本家。”
    这个人他还真忘不了。
    年纪跟他家兔崽子差不多大,结果快三十岁了还在啃老,为了自己将来结婚做打算,舍不得卖房给父亲治病,手术后交不起ICU的费用就擅自办理了转院,当时在治疗期间就态度奇差,现在人没了,又回过头来找医院的事。
    梁大夫上前问:“你有什么问题?”
    梁川双目通红,看起来精神状态很差,指了指左袖上的孝布,“你说呢?梁主任。”
    怕引发冲突,梁大夫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离你父亲转院已经过去很久了,这不归我们医院负责。”
    “你他妈给我少装!”梁川冷笑道:“如果不是你们非要延迟一天动手术,我爸怎么会变成这样?”
    梁大夫简直要被气笑,“小伙子,不是我不想手术,是那天根本不具备动手术的条件,血库周转不过来,一袋血都拿不出。而且你爸的情况,早一天晚一天手术,区别几乎没有,反而是如果非要那天手术,万一遇到出血,下不了手术台,我才是要担责任。”
    “放屁!你们医院这么大,连血都没有?”
    “现在手术用血多紧张你知道吗?那么多危重症患者,血库全可着你爸一个人?”
    梁川一看自己理亏,干脆往走廊中间一坐,指着所有医生骂:“你们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今天就是要讨个说法!”
    有个性子直的住院医生看不下去了,跟他正面对质:“说法就是你们不顾医嘱,擅自让病人在术后出现并发症的情况下转院,导致病人无法接受后续治疗。”
    “要追究责任,你们家属应该负全责。”
    “去你妈的!”梁川气急败坏地站起来,将小医生推倒在地。
    ……
    聂哲远赶到时,走廊里一片混乱。
    患者从病房里探出头来,观望这出闹剧;保安拦着叫喊的家属,维持秩序,几个医生试图和他们讲道理;梁大夫扶起刚才被推倒的小医生,让他先进屋。
    反倒是引起混乱的罪魁祸首梁川,背靠着墙,垂着头若有所思。
    聂哲远拨开看热闹的人群,环顾走廊,刚好看到梁川抬起头,从腰后摸出了一样东西,眼神直直地盯着梁大夫,分明是蓄意针对。
    接下来的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聂哲远什么也没想,也来不及想,冲上去挡在了梁大夫身前。
    刀刃从左腹部刺入身体,白大褂很快被血染红,鲜明对比令人震颤。
    保安冲上去制住已然精神失常的梁川,沾血的水果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一时间,走廊里陷入恐慌。
    梁大夫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架住他往下倒的身体,用手按着伤口,喊道:“哲远你是不是傻?他冲我来的关你什么事!你以为这样我就会……”
    梁大夫还说了什么,聂哲远听不清了,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犯了职业病,还在判断自己的情况:刀捅得不深,晕倒应该不是因为腰腹部受创,而是疲劳过度,没有大碍。
    奇怪的是,他以为自己应该会最先想到梁思闻。但最先浮现在脑海里的,却是小学的时候,父亲被医院派去国外进修三个月,期间赶上学校开家长会,是梁叔叔作为他的家长,坐在他的座位上。
    他还记得梁叔叔摸着他的头说:“看看我们哲远,样样都做得好,长大肯定有出息。”
    接着他才想到,醒来是不是能看到梁思闻坐在病床前呢?
    ……希望我的宝宝不要哭。
    第13章 “你又想赶我走……!”
    聂哲远做了一个漫长而混乱的梦。
    梦见小时候,家属院里有一片空着的平房,不知道是从哪个小孩嘴里传出来的,说那里以前是停尸房。梁思闻执意要去“探险”,晚上和他打着手电溜进去,说着自己不害怕,结果全程都紧紧拉着他的手。
    梦见过春节,两家人聚在一起吃年夜饭,他和梁思闻拿到第一笔压岁钱就去买了一堆花花绿绿的烟花爆竹,在小区里疯玩,梁思闻点呲花的时候没注意,帽子被烧了一个洞。
    梦见初中的时候,梁思闻从表哥那里借了辆小电驴,非要载着他兜风,结果骑不稳摔在路边,他没事,梁思闻膝盖伤了,是他把梁思闻背回家的。
    那是他第一次背梁思闻,才发觉他这么轻,背起来一点也不费力。
    他梦到了很多和梁思闻一起长大的场景,那些零碎的小事他以为自己不该记得这么清楚了,却无一不完好无埙地保留在记忆深处。抛开后来衍生出的爱欲,他发现自己的人生不过就是由梁思闻的陪伴组成的,每个节点都有梁思闻的参与,每张毕业照都有梁思闻站在身边。
    梦里的最后一个场景是高二那年去过的海边,他和梁思闻赤着脚在沙滩走,涨潮的海浪没过脚踝,梁思闻捡了树枝,一笔一划写他们的名字。
    唯一不同的是,他在梁思闻喝醉酒对着他说胡话时,没有忍耐着放过他,而是倾身吻了他。
    他说:“宝宝,我喜欢你。”
    ……
    聂哲远动了动眼皮,试着睁开眼。
    是他非常熟悉的病房布置,不过这次角色不一样,换成他躺在病床上。护士正在给他拔针,见他醒了,惊喜道:“聂医生你总算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