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开餐馆。
出门后宗彦秋便随手招来了一辆豪华座驾,只不过抬轿子的是八个青面小鬼。座驾宽敞松软,足以同时坐下五六个人。
上轿前还极为礼貌地给他二人做了个请的姿势。
孔翔宇道了声谢便要准备上轿,突然后腰一紧被魏泽打横抱起。他瞪大了眼查看四周,确信周围无人看见才暗暗松了口气。
于是问道:“魏将军这是?”
魏泽道:“脏。”说罢便抱着他上轿了。
宗彦秋尴尬地笑了一阵,随后跟上,与抬轿的小鬼说了两句。那轿子四周的景象瞬间变得模糊不清,像是因为速度太快而导致肉眼难以分辨。
孔翔宇有些尴尬,这魏泽说话也太直了,好歹坐着人家的较撵,居然这般不客气,但很快他便看到了较撵里的特别之处。
那豪华座驾上竟有不少女人的衣物,甚至在魏泽一旁的角落里,还塞着一件女子的肚兜。
他突然就想到那晚在歪楼中,看到宗彦秋左拥右抱,美人在怀的场景了。
罪过罪过!这较撵还真是不一般啊,鬼武大人玩的可真开放。
洪武县转瞬便到了,魏泽几乎没等较撵停下,便抱着他往地上跳,落地了才把他放下。
看得出来,魏将军是真嫌弃。
几人落地的地方便是百顺街,这里虽名叫百顺却有些荒凉,不似文昌县大街那般热闹繁华。
沿街看去,竟有不少流民沿街乞讨,导致商铺不愿开门,百姓也不爱来这儿,成了一个真正的难民街。
孔翔宇不禁奇道:“怎么有这么多流民?”随便看看竟不下百人。
洪武县与文昌县虽相隔两座县城,可一下子多了这么多流民,按理就近的县城早该过来领人了。
要知道,上百流民属于大灾。为了减缓赈灾粮食消耗,一般都会把人群分散,分布到其余的几座县城。即便还未被分割过来,也应该早就有所耳闻。
可文昌县至今都未有一个流民,他爹那儿也没听闻发生了这种大事。
宗彦秋慢悠悠地从较撵上下来,叹息道:“老侯爷下令封城,别说是流民了,连个鸟都飞不出去。”
孔翔宇不明所以,道:“老侯爷?是那个为了儿子下令说要彻查凶手的那位?”
宗彦秋道:“是啊,说起来,这些流民还是当初老侯爷自己拉进来的。现在说封城就封城,县里有钱的大户,起初还会来布粥接济,时间一长谁还吃得消。就连县老爷都关门闭户,只当看不见。”
他无奈道:“流民饿死的太多,我都快忙死了。”
在这方面魏泽就很不能苟同,他冷哼一声道:“你确定你很忙?”说话间眼神还看了眼宗彦秋较撵上的女子内衫。
宗彦秋笑道:“压力太大,总得找点乐子不是?”
孔翔宇干笑一阵,心道:“竟然是老侯爷自己拉来的流民,朝廷理应是给了赈灾粮的。”
于是道:“二位要不还是换个话题?我们还是先来谈谈镯子的事可好?”
宗彦秋抬起下巴,指了指百顺街街尾的一处牌坊,道:“小侯爷就是在那消失的,我找了许久也没找到半点儿气息。”
三人走到牌坊下左右看了圈,确实平平无奇没什么特别。
魏泽却对他道:“哥哥跟紧我,这里好像不太寻常。”
孔翔宇一个凡人,他是半点儿也看不出哪里不寻常。不过竟然魏将军开口说了,他便只能回个好。
谁想那好字还未说出口,魏泽跟宗彦秋二人便没了,或者准确地说,是他没了。
只觉身后一道强而有劲的吸力,将他拽进了一片黑暗之中。绵软无力,竟似在空中飘浮,好半天突然感到一阵失重感。
慌乱中掉进了一间阴暗潮湿的巷子里。
他被摔得头昏脑涨,龇牙咧嘴的从巷子里站起身,那阴暗的巷子外头来来往往的竟全是虚无缥缈的鬼影。
鬼影面带恶鬼面具,竟比那永安街上的还要鬼气森森。
突然袖子里一阵骚动,拉开一看。那刻着他名字的银镯竟隐隐泛着一层绿光,不多时,便从银镯里跳出个绿不拉几的玩意儿,摇头晃脑得直扶着他的衣袖要吐。
孔翔宇惊叹道:“金宝,你怎么在这儿?”
金宝被晃得头晕,一身青色龙鳞隐隐发白,颓丧地举着爪子要从袖子里出来。他赶忙把金宝握在手里,好半天金宝才开口道:“你怎么长了三个脑袋?”
孔翔宇一阵头疼,看来金宝是还没缓过劲来。
黑暗的巷子里隐隐响起一阵唏嗦声。
他适应了黑暗后向后看去,只见那阴暗潮湿的地面,竟影影倬倬得立起好几个形态不一的黑影。
周身像是被煮沸了一样,丝丝缕缕的不断分解重合,看着像极了臭河沟里的淤泥。
这景象不禁与当初他大哥身后的鬼影重合,鬼魅凶恶,看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鬼影稳固完身形,便张牙舞爪得向他冲来。他顾不得太多,抓着金宝撒腿就跑。
冲出小巷,撞翻了一群戴面具的鬼影。那些面具鬼竟不怒反笑,操着一阵阴冷的笑声说道:“活人!居然有活人进来了!”
这地方不似鬼蜮,更不似永安街。途径街道上的商铺,竟看到了不少活人的残肢断臂。什么油炸人脑,生切人肉片,场面极其血腥残忍。
他慌乱地四下逃窜,百忙中看到一间还算正常的酒楼,来不及细想便冲了进去。
金宝本就晕得难受,被孔翔宇这么抓着跑了一路终于忍不住地吐了,吐痛快后才觉得清醒不少。
他巴拉着孔翔宇的手指,四下张望,突然惊慌失措地说道:“小祖宗啊,你怎么到黑市来了!”
孔翔宇翻身越过两桌正在开饭的人肉宴席,桌上的“饭菜”滚了一地。他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进来的,别废话了,快想想办法,有东西在追我!”
金宝眯着龙眼向后看去,正好看到那几个沸腾的鬼影,不削道:“居然是三刹恶煞,这么个破玩意儿居然把你吓成这样?”
孔翔宇一听这话就知道有救了,他感激道:“这么说你有办法对付?”
说罢侧身避过一击三刹恶煞的突袭,翻身滚到了大厅的楼梯上,地上沾染的黑泥呲呲的冒着烟。
这楼梯倒是干净,上面还铺了一层红色的绒毛地毯。
只是还没来得及感叹一句,那地毯竟微微抽动,颠簸着活了起来。手掌下的触感也特别奇怪,像极了被谁家的恶犬舔了一口。
孔翔宇一阵头皮发麻,他滚了两圈滚到了楼下。抬头看去,这整间酒楼都扭曲变形开始震动,而刚才那张地毯,像极了一条诡异的舌头!
酒楼居然是个活着的怪物,而他此刻,居然在这怪物的嘴里!
那酒楼自打舔了一口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