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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边的所有人,都已经走成了一盘死棋。
    太傅扒开他的衣襟,忽然埋头从他的肩膀处狠狠地咬下一块肉,鲜血喷溅,血腥至极。
    “翔宇!”魏泽眼眶发红,拔刀便要冲过来。
    太傅抬起匕首在他的脖子划出一道血痕,魏泽多走一步,那刀身便向内深上几分。
    孔翔宇疼得没了气力,他忽然出声道:“不要怨,不要恨,人的一生皆有宿命,冤冤相报何时了……”
    太傅顶着股血腥,生吞下了那块肉。可谁曾想,自打他吞下后,肚子里便像火烧一般焦灼。
    他惊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血水成了黑色,竟好似跟中了巫鬼之术的柏霄一样。
    “怎么会,怎么会!!”太傅惊恐地厉声道。
    孔翔宇无力:“我本就不是真的神,是你们把我想得太好……”
    魏泽满脸愤怒,眼神狠戾,浑身的经脉都在叫嚣着。神殿下的巫鬼也快堆叠到了屋顶,随时都会冲上来。
    孔翔宇的眼睛逐渐遍布黑气,眼角滑落的泪水也成了黑色,他眼神涣散地看着魏泽,哑声道:“走,快走……”
    太傅仰天大吼,忽然将手中的匕首狠狠地扎进孔翔宇的心脏。孔翔宇闷哼一声,便听太傅在他耳边说道:“不是神?那我就把你变成神……”
    太傅念着他所熟悉的巫术,而后对着神殿下攀爬的众巫鬼说道:“将万祈国所有人的怨念、憎恨、悲愤全数送给天神!让天神代替黎民悲痛,承受永无止境的怨恨!
    天神永不灭……”
    无数的冤魂怨念化作一道庞大的黑气从巫鬼身上剥离,辗转汇聚在神殿上空。尖啸悲鸣,仇恨怨气,它们汇聚成成浓重的黑柱疯狂灌入孔翔宇被刺穿的心口。
    黑气撕扯着他的全身,叫嚣哭泣着穿透他的四肢百骸。孔翔宇跪在地上,接受着万民悲泣,每一次的黑气贯穿,都好似将他整个人都生生撕开。
    这种疼痛早已超脱肉体的承受范围,万民吞噬着他,撕咬着他。他尖啸着,痛苦着,恨不得把自己撕成碎片。
    而一旁的太傅笑得癫狂,他以自身为器皿给孔翔宇下了巫术,三魂六魄俱灭。魏泽的长刀发了疯的砍杀着太傅,直到对方再也没了声息。
    魏泽被惹红了眼,他丢了手里的长刀转而一把抱住翔宇。百般痛苦地叫着翔宇的名字,可孔翔宇却是一个字也听不见。他的脑子里,耳朵里,到处都充斥着冤魂的哀鸣。
    他们在求救,他们在痛苦,无数冤魂将他抽丝剥茧想要得到释放。
    他听到了人们曾被虐杀时的惨叫,有孩童,有妇人,有老人。所有的人,所有的恨,所有的怨念都将在这一刻成为他一个人的。
    黑气吞尽,眼前一片血红。他好恨,好想杀人,他要将这世间屠尽。他好痛,痛得撕心裂肺,好像每一刻都有人在噬咬着他,剥他的皮,吃他的骨。
    “翔宇,看看我!你看看我!!”魏泽哭嚎着捧着他的脸:“对不起,对不起……”
    孔翔宇扯着最后一丝清明,探上魏泽放在胸口处的玉扇,他说:“杀了我,魏泽……杀了我……”
    魏泽痛苦地摇着头,他恨不得此刻受苦受难的是他自己。他悲痛地俯下身,吻住那张早已遍布黑丝的双唇。
    孔翔宇仅剩的清明也被撕扯着吞噬干净,眼前血红模糊一片,他谁也看不清只剩那满腔怨恨。
    “唔!”
    一声闷哼。
    魏泽瞪大了双眼,唇瓣微微分开,他缓缓低下头。
    时间仿佛静止,世间恍若只有此刻得二人,耳中安静的不留一丝声音。
    胸口的地方,心脏的中心。
    孔翔宇那只遍布黑气的手,无情的没入了他的胸口,手掌中滚烫的心脏还在跳动。
    五指收力,捏碎那颗跳动的心脏。
    鲜血顺着手臂而下,将二人的衣袍都染成了血色。红色血丝顺着孔翔宇手臂上黑色的经脉蔓延,将他的那身黑色怨气逐渐消退。
    魏泽,便是这满是污浊世间的一副良药。
    孔翔宇双目中的黑气尽退,他惊恐地看着面前的魏泽,看着那只挖了魏泽心脏的手掌。
    魏泽脸色苍白没了血色,而后缓慢地软倒在他的肩头,染血的红唇轻声微颤,千言万语只剩那清澈如白雪的两个字。
    他唤他:“哥哥。”
    孔翔宇的身躯僵直,早已没了知觉,他缓慢地抽出魏泽心脏里的手,浑身颤抖的抱着那个软倒的身躯。
    心跳停了,呼吸没了,他惊恐悲泣地望着万祈国的上空。跟魏泽在这神殿顶,在这曾被万民供奉的神殿之上,生死别离。
    “魏泽——”
    那一声响彻天际,却是再也得不到回应……
    他抱着魏泽逐渐冰冷的身体,空洞的双眼不知看着哪里。四周的巫鬼没了怨气,期期艾艾的成了一堆行尸走肉。
    他摸索着拿出魏泽放在胸口处的玉扇,通体温润不似先前那般烫热。他活下来了,是魏泽让他活下来的。
    独留他一个人在这世间,独留他这一身集聚万民悲怨的身躯。
    他缓慢地展开玉扇,黑气顺着玉扇柄攀附至扇顶,他的血又或者说是魏泽的血,丝丝缕缕的嵌在了玉扇里。
    他双眼无神地看着底下的行尸走肉,而后缓缓地站起身,站在这破败的神殿顶。玉扇泛起了红光还带着无数的黑气,无情的挥下。
    一黑一红两道戾气席卷着万祈国的街道,房屋坍塌爆裂,金砖扭曲变形。又是一挥,地面微微震动,整个万祈国都在经历着颠覆性的毁灭。
    连同那群行尸走肉一并成了破碎的尘埃,眼下的万祈国已然成了一片真正的废墟。
    他收起玉扇,背起魏泽,一步一个脚印地踏出这片土地。
    国门外响起一阵马蹄颠簸的声音,由远及近。马背上坐着一个浑身黑衣的男子,这一次倒是没戴着面具。
    这人长着一张与太傅一模一样的脸,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那人翻身下马,看着满身血污的孔翔宇,又看了眼身后已成一片废墟的万祈国,一时间竟什么也说不出口。
    孔翔宇暗沉着嗓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也要杀我吗?”
    那人摇摇头。
    孔翔宇便拖着沉重的步伐与他擦肩而过,背上魏泽耳垂上的平安扣滑落,掉在地上,碎了。就好像预示着他两,所有的一切都没了。
    他走到一半,那人在他身后忽然说道:“我会重振万祈国,问题出在了金子,金子才是万恶之源。这些金子往后只能作为踏脚的砖石,再无用处。”
    孔翔宇停下脚步,侧过头,他道:“竟然无用,就给宁康吧……”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背着魏泽一路走回宁康的地界,几天几夜他不记得了,鞋子磨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