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么娇弱,连点太阳都晒不得。”
“你晒不晒得是一码事,我容不容你晒得是另一码事。”褚廷筠平平常常地说道。
叶淮允心里蓦然涌上一股暖流。
走出田垄就是一片农舍,几个老伯摇着大蒲扇在茅草檐下乘凉。
叶淮允走上前,问其中一人:“老人家可知道钟桂的家住在哪里?”
“钟桂啊?”老伯伸手往前一指,“就是那家。”
叶淮允正要道谢,老伯突然又道:“这位公子怎么问起钟桂了?他家中早就没有人了。”
褚廷筠跟过来正好听见这一句,开口问道:“此话怎讲?”
“啊!”老伯突然惊叫一声,身体本能往后缩了缩。
乡野老农没见过太多世面,显然是被褚廷筠遮住半张脸的银黑面具吓了一跳。
老伯颤巍巍地问叶淮允:“公子这朋友是人?还是鬼?”
叶淮允:“……”
褚廷筠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冷冰冰道:“是鬼,专门来索命的。”
于是,意料之中又是一声惊叫。
鬼可不得了啊!还是个高大威武手上拿剑,会开口说话的鬼,幸亏叶淮允及时扶住了他,否则这老农差点就要被吓晕过去。
为了能继续打探事情,叶淮允只好轻拍了拍褚廷筠的肩,“不如你先在一旁歇会儿?事情就交给我来问。”
褚廷筠撇嘴“嗯”了一声,也不知是不是不悦了,悠哉哉走到一颗大槐树下靠着纳凉。
老农仍旧惊魂未定,叶淮允又宽慰了他半晌,才继续问方才的事,“老人家刚刚说钟桂家中已经没人了?”
“是啊!”老伯道:“钟桂和人私奔了这事,公子知道吧?”
叶淮允点点头,他自然知道。
老伯叹了声气,“自从这件事在城里城外传开,钟四娘就疯了。”
“疯了?”叶淮允反问。
“嘴里只会絮絮叨叨地重复说不相信钟桂会和人私奔这一句话,可不是疯了嘛?”老伯惋惜道:“大伙儿都劝她看开些,日子也不是不能过,可没过两天人就不见了,连带着两个孩子也不知道被她抱去了哪里。”
叶淮允再三向老农道谢后,就去槐树下把事情与褚廷筠大致说了一遍。
“这条线索也算是断了。”叶淮允又要皱眉。
褚廷筠两指突然就抚在他眉心,将皱起的眉痕熨平,“这可未必。”
他的体温不论一年四季都比寻常人低些,叶淮允抬眼看去,就听褚廷筠续道:“一个妇人带着两个孩子,能走多远。别忘了,鸾霄宫的商号可是遍布全国各个郡城,寻个人还不容易嘛?”
“开的都是酒楼?”听他这样说,叶淮允脱口而出。
褚廷筠顺口回答:“还有茶馆和客栈。”
叶淮允认真地点头表示理解,都有厨子,都能吃。
但褚廷筠似乎没听懂他的言下之奚落,打了个口哨,将在不远处吃草的白马召到身旁。
这白马名叫风归云,是叶淮允最喜爱的一匹。
这会儿他揉着风归云头顶雪白鬃毛,揶揄它竟才半天不到,就任凭褚廷筠使唤了。
褚廷筠对此笑笑,“因为你也是我的。”
风归云再度奔驰送来暖风阵阵,蒸发掉身上粘腻汗液,带来夏日里难得的一丝凉爽。
叶淮允站在一条山涧清流旁,问褚廷筠:“来这里做什么?”
“带你散心。”褚廷筠拉过他,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
山涧泉鸣叮咚,四周又环绕着茂林修竹挡去骄阳的侵扰。叶淮允在浓浓绿意和淡淡槐花香间,闭上眼睛,心头的烦闷果真散去不少。
褚廷筠突然问:“吃过烤鱼吗?”
“你饿了?”叶淮允立马心领神会。
“……”褚廷筠干咳一声,“我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他真的没那么会吃。
“其实吃得多也不是什么坏事。”叶淮允十分善解人意地接话,“哪怕一日顿顿山珍海味,孤也养得起。”
他说话间笑声格外清朗,融入潺潺脆响里。褚廷筠听着喜欢,便也不解释了。
褚廷筠从地上捡了几颗石子,注入内力往水下劈去,顿时两条肥美活鱼被震得腾水而起。
他又飞去玄翼剑贯鳃穿尾而过,鲜鱼瞬间便掉在了两人脚边,而抓鱼的人连衣摆都没有被溪水沾湿。
叶淮允看着他,“你用上古妖剑来抓鱼?”
“物尽其用。”褚廷筠态度随意,甚至边说边用玄翼剑将鱼开膛破肚。
待他动作完,叶淮允替他把沾了血的剑刃擦拭干净,又去林中捡来不少干树枝生起一堆火。不消片刻,架在火上的鲜鱼便冒出滋滋声,色泽金黄,散发着诱人香气。
褚廷筠用手指撕下一块烤好的鱼,递到叶淮允唇边。
轻轻咬下,叶淮允表情顿然有些一言难尽,满脸纠结地将那口鱼吐了出来。
“不好吃?”褚廷筠迟疑地问。不应该啊,他从前在鸾霄宫时日常摸鱼烤着吃,从没有哪一次味道不好过。
叶淮允抿着舌苔那苦中带涩,涩中带酸的奇怪味道,不知该该打击他。
褚廷筠便又撕下一块鱼肉,想着自己尝尝看。
“等一下!”叶淮允骤然喊出声,抬腕用力拍向褚廷筠拿着鱼的手。
他极少这般紧张,褚廷筠手腕吃痛,烤鱼猝不及防就掉在了地上,沾满灰土。
“这鱼有毒。”叶淮允瞪大眼睛道,说着动手摘下了褚廷筠脸上面具。
就着他的手看去,那面具靠近嘴巴的边沿,一片黑沉,显然是褚廷筠刚刚准备吃鱼时,不小心揩到一点油,结果纯银制的面具瞬间变了色。
“你没事吧?!”褚廷筠第一反应拉过叶淮允的手腕,指尖紧张地搭在脉上,这人方才是咬了一口的。
“我没事。”叶淮允拍了拍他的手,“都已经吐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