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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所见的数百条蛇今日全都跑了出去,这才发现暗格底下竟是空的,像一个人工凿出的漆黑地洞。
褚廷筠双手环胸,“你猜这条地道通向哪里?”
叶淮允道:“天官坊位处城北,我们先前去的那座山也在桐彭城北面。”
言下之意很明确,那条山涧中的毒蛇大抵是从这里跑过去的。
“试试就知道了。”褚廷筠侧头看他问:“昨天的药带了吗?”
叶淮允:“……”他怎么可能随身带着这种东西。
见他不说话,褚廷筠又问了一遍:“没带吗?”
叶淮允缓缓从怀里拿出一个白瓷瓶。
褚廷筠仔细地发现身旁人耳朵有一丝丝红。
【作者有话说:昨天去看了晴雅集的电影,所以更新完了……然后呢,受到电影的影响,章节名直接就应景的取了个蛇祸。简单来说,就是,晴明さま和博雅さま太太太好嗑,痒痒鼠秃头玩家表示我可以!】
第二十章 昏官
叶淮允完全无视他打量着自己的眼神,平静说道;“你想用这瓶东西把它们引出来?”
褚廷筠不置可否,打开瓶塞,把里头带着淡甜香气的东西倒了下去。
药水立马消失在深深地洞中,叶淮允问:“接下来还要做什么?”
褚廷筠耸了耸肩,随意道:“等着吧。”
叶淮允粗略估算了一番,昨晚子时下的药性到今日巳时才起效用,中间隔了将近六个时辰,他们岂非是要等到半夜?
两人此时正站在卧房的床榻前,褚廷筠故意往侧边瞥了瞥,低笑道:“做点有意思的事,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叶淮允下意识就往旁边躲了躲,耳垂也不由自主地升起了温,从原本的浅淡桃红变为深浓凤仙。
“躲什么?”褚廷筠笑着揽过他的腰捏了捏,悦怿九春。
腰际的酸软之感在他的指下攀升,丝丝缕缕浸入肌骨,那残余的触感过于深刻,不免就让人忆起几番滋味。
叶淮允推了推他,“外面还有那么多人等着。”
但这个动作自然不会有什么效果。
褚廷筠手臂一紧,“你就只有这么点儿力气?”
听出他是在揶揄自己欲拒还迎,叶淮允毫不客气就对着褚廷筠狠狠踩下一脚,力道之大让叶淮允自己都觉得脚底有些麻,但被踩的人不仅没喊疼,连眉头也没仄一下,反而轻快爽朗的放声大笑。
叶淮允没好气地掸了掸衣袖,“笑什么?”
见他似乎真有恼羞成怒之势,褚廷筠赶紧见好就收,“不闹你了,说正经的。”
他续道:“我们不妨趁这个机会去探一探向老板的房间,把这里交给影卫盯着就行。”
这晌外面的人因为惧怕毒蛇不敢进来,后院里只有他们二人畅通无阻。
“的确是个好机会。”叶淮允点头承认,话锋一转又道:“但顾左右而言他的习惯,记得改一改。”
日头挂在如洗蓝天的东边,一点点爬到头顶正中。
天官坊前厅,小厮们开始伸着头往窗户缝里瞧。夏日本就气温高,再加上门窗紧闭和精神高度紧张,每个人都汗流浃背,后背衣服湿透。
“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一个小厮忧心忡忡地,低声对边上的同伴道:“你说会不会……被咬死了啊?”
“闭嘴!”贾吏朝他们瞪去一眼,“说什么丧气话!”
倒不是他有多关心褚廷筠两人的安危,只是在这种情形下,有两个人能帮忙解决掉那些不长眼睛的毒物,是最好的结果。贾吏摸了摸自己挺出来的肚子,要不然这一大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烂摊子,他真的是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连通后院的木门嚯地打开了。
褚廷筠左手拉着叶淮允,右手握了淌着蛇血的玄翼剑折射正午艳阳,在众人眼底晃过一瞬刺目明亮。
贾吏赶紧上前两步,揪着心问:“怎么样了?”
“杀光了。”褚廷筠面无表情。
“那就好,那就好。”贾吏连连拍着胸口,顿时松了口气,“杀光了就好。”
下人们也安心地跑入后院,开始处理些善后之事。
褚廷筠随手扯过一块布巾,擦了擦玄翼,合剑归鞘后道:“贾老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自然。”贾吏把二人请到三楼雅间。
面前两人帮自己解决了如此棘手的麻烦,贾吏心里多少存些感激,不论最终能不能谈成合作,自己都欠了对方一个人情,招待上必然得周到些,便亲手倒了两杯茶给他们递去。
叶淮允却接过茶盏搁在桌上,嚯地磕出一声闷响。
褚廷筠握住他的手捏紧在掌心,轻拍了拍。
贾吏终于发觉叶淮允脸色难看得出奇,比起早晨初见时的清隽翩翩,这会儿完全是乌云密布,没有一点好颜色,便试着猜测道:“这位公子可是受了伤?需不需要贾某派人去请个大夫?”
“不必,但倒有件事想与贾老爷确认。”叶淮允的声音也是一片冰冷,问道:“那些毒蛇是从哪里来的?”
贾吏连连摇头,“贾某不知啊!”
“你当真不知?”叶淮允眸子眯起。
“哎——”在这件事上,贾吏就差想对两人掏心掏肺,“你们看看这前厅后院的损毁,哪一项不要银子,我怎么可能任由那些畜生放肆?!”
他这话无可指摘,褚廷筠在瞬间就下定结论:“那就是向老板的问题了。”
“向……”贾吏顿时脸色一僵,咽了咽口水道:“怎么可能?”
“为何不可能?”褚廷筠反问。
贾吏眸色越来越暗,沉吟半晌,“他没道理这么做。”
“有没有道理不是贾老爷说了算的。”褚廷筠忽而笑了声,“我们早晨说的合作其实很简单,只要给向老板的那一半分成……没了,贾老爷挣到的银两岂不就是两倍?”
闻言,贾吏瞳孔骤缩,警惕地抬眸盯着他们二人:“你们到底是谁?”
褚廷筠淡定喝了口茶,“贾公子没和您说吗?我们不过沿途路过桐彭城的商人而已。”
贾吏这会儿倒是显出了商人敏感的洞察力,“贾某不信有这么简单。”
“可惜,就是这么简单。”褚廷筠站起身,留下一句:“贾老爷自行考虑。”
正午阳如火烤,褚廷筠在路旁商铺里买了顶斗笠,将垂挂白纱折到两侧。